她这么淡定地开口,兰素更尴尬了,赶紧转移话题:“那你有没有一直梗在心口的事,一直无法释怀的那种?”
温寒顿了一下,眼睛里的犹豫一闪而过,最后还是低声说了句:“没有。”
“真没有?”
温寒又答:“嗯,没有。”
问完这些,兰素心里基本上已经有结果了,只是,她不知道这样的结果该不该如实告诉温寒。
告诉她说:“温寒,你不是偏头痛,你是抑郁症前期。”
因为她的片子没有任何问题,神经内科所有相关检查显示的结果都是正常的,兰素甚至询问了耳鼻喉科的主任,主任也说没什么问题。
她原本只是怀疑,但是刚才一问才发现,这女人所有的主诉都和抑郁症前期的症状八九不离十,她心里像是压了块石头,沉沉地坠着,让她喘不上气来。
作为医生,她头一次选择对病人隐瞒病情。
“你先回去吧,我给你开点药你先吃着,两个疗程后我再帮你看看。”
温寒没有看出她眼神中的异样,也懒得询问自己是什么毛病,就算解释了也是一通她听不懂的专业术语,隔个科也算隔半座山,她只需要遵医嘱吃药就好。
领了药正准备回家,丁洁玲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她一手抱着药,一手接起电话。
“喂,怎么了?”
“温大夫,那个邹亦时的石膏有些松动了,他说腿有点疼,你能不能过来看一下。”
温寒皱皱眉,疑惑地问了句:“邹亦时是谁?”
电话那头的丁洁玲这才反应过来,温大夫对于人名和人脸向来不怎么敏感,通常都记不住,更何况昨天晚上她压根就没问病人叫什么名字,这会儿肯定对不上号。
“就是昨天急诊接的那个高空坠落造成胫腓骨双骨折的男病人。”
她这么一描述,温寒立刻想了起来,想起那条伤腿的时候顺道就想起了他那双让人有深海恐惧症的眼睛,和那道似乎能洞悉一切的眼神。
她向来脸盲,只记伤口,记不住病人的模样,好多病人出院之后回来看望她,她每每都对不上号,只有病人把自己的诊断背一遍,她才能恍然大悟。
而这次却不同,这个人的脸庞一直清晰地印在她脑海里,那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高挺的鼻梁,极薄的两片唇,以及因疼痛而紧紧锁着的眉心。
他有一种让人过目不忘的魔力,她也被施了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