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吓死我了。”他这么说着,声音很低,目光锁着她的眉眼:“突然失踪,悄无声息,连罗蓁都不清楚你去了哪里。”
“走在大街上被抓的,我还以为自己被绑架了。”青蔓问:“你后来怎么知道我在看守所?”
“罗蓁猜测你被秘密逮捕,我先派人询问卫戍司令部和警察局,他们没有承认,说是查无此人,我只好找他们的上层,才知道你被关在望龙门。”
青蔓很了解梁孚生,他极少与特务系统的官员来往,一向避而远之。
“谢谢你为我做这些,如果没有你,我可能会稀里糊涂死在里面。”
梁孚生抚摸她的额头:“就因为给美国记者做翻译吗?”
青蔓拉着他的手轻轻地捏,默了会儿:“他们审问我,问了很多,一会儿怀疑我跟共产党有关系,一会儿怀疑我跟汪伪政府有关。”
梁孚生拧眉:“怎么又扯上汪伪?”
“郑万霖不是投靠日本人,做了大汉奸吗。”青蔓语气冷淡:“军统不愧是搞情报的,什么都知道,只是脑子不太正常,思维发散,逻辑矛盾,心理变态,连证据都没有就把我关了这么久。”
梁孚生见她不高兴,转开话题:“人瘦了一大圈,想吃什么,我让人准备。”
“嗯,想吃阳澄湖的螃蟹,心心咖啡厅的冰淇淋和牛排,还有临江路的俄国菜。”
梁孚生笑起来:“我还以为你吃惯牢饭,清心寡欲,从此要跟罗蓁去做那种穷开心的进步青年呢。”
“谁叫我落到你手上,被惯得娇气。”青蔓说:“你对我那么好,我还怎么适应社会呢。”
“还怪我对你好?”
“没有,我是感激你。”青蔓低喃:“这辈子我做不成温琰那样的人了……”她突然想起来:“琰琰现在在哪儿,你找到谢朗华了吗?”
梁孚生神色转而有些淡漠:“我听说那位谢老板现在不仅做运输和百货,还跟政府做生意,明面上采办物资,私下里结交权贵,给官员送钱送礼,出手很大方。”
青蔓眨巴眼睛:“温琰呢?”
梁孚生一时不语。
“谢朗华狡兔三窟,势力盘根错节,普通老百姓自然拿他没办法,可是以你的人脉……”青蔓咬唇:“我知道你不喜欢和官员接触,这么多年一直保持无党派人士的身份,远离政治……可是温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