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蔓缓缓摇头:“我太累了……琰琰你莫哭,我看见你和秋意好好的,心里很高兴。最近总是做梦,梦到我们小时候在打锣巷,多开心啊,真想回到过去,无忧无虑……”
温琰抱着她,一边哭一边笑道:“你这个小书呆子,从小就爱对我说教,讲那些大道理,讨厌得很。”
青蔓也笑:“你要翻天啦?亏得那些大道理,看,你没有长歪,没有学坏。”
温琰点头:“好姐姐,你有多好,自己都不知道。”
其实够了,这辈子有亲如姊妹的朋友,有真心待过她的男人,一切都已足够。
青蔓三十二岁死于脑膜炎,和陈敏之同样的病。
她的遗物只有一个檀木盒子,里头装着一只蒜头镯,张婆婆交给温琰保管。
重庆特务遍地,办完丧事,张婆婆催促他们离开。
没想到这一走竟是三十余载,匆匆而过。
——
八十年代末,已近古稀之年的温琰和秋意回到故土定居。
作为重庆大轰炸的受害者及遇难者家属,温琰向东京地方法院提起诉讼,要求日本政府谢罪、赔偿。
此后余生他们夫妇二人为此奔走,调查取证,每年向大使馆和日本首相寄发抗议书,跟日本政府打官司,为自己,为亲人,为邻居,为同胞。
尽管诉求从未成功,日本政府至今没有道歉。
……
这是温琰和秋意的一生。
曾经生离死别,颠沛流离,远走他乡。
最终回到他们的重庆。
这里是起点,也是结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