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爱说她是难伺候的大小姐,但又不厌其烦地照顾她。
可实际上,她哪是什么大小姐。
顾峄城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等她喝完水,又问她饿不饿。
莫穗摇摇头。
顾峄城看了一眼手表:“都这个时候了,怎么可能不饿。我下楼看看,给你买一碗粥。”
莫穗就这样半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
出门时,他应该很着急,随手从办公室拿了一件不够御寒的长风衣,就赶了过来。
“顾峄城。”她轻轻出声,“乔果给了我一件羽绒服,很大,你看看能不能穿得下。”
“不要紧。”顾峄城赶着要走。
她突然急切地开口:“外面很冷。”
顾峄城回过头。
她靠在床上,柔顺的头发披散在肩膀上,小脸苍白,看起来很虚弱。
但是,却还记得提醒他加衣服。
他还是拿了羽绒服。
不管能不能穿得下,至少这样,不会让她太担心。
顾峄城一走,就是十几分钟。
莫穗一个人待着,回想这些年发生的事。
查出怀孕那一天的茫然、决定生下孩子时的坚决、在产房里疼得死去活来的无助、得知女儿去世,而她甚至没见到孩子最后一面的绝望……
她过了几年浑浑噩噩的日子。
起初,一切好像没这么糟糕,她可以正常生活,也可以正常演戏。
但慢慢地,她不愿意面对别人,不敢回忆孩子咿咿呀呀的笑脸,就连在路上看见其他小朋友,情绪都会崩溃,便只好将自己关在家里。
几年后,顾峄城又出现在她的世界里。
他的存在,让她的情绪逐渐变得平和,那是久违的放松,于是她想,是不是和他结婚就好了。
只可惜,她低估了自己对孩子的思念。
过去,她惩罚自己,婚后,她连带着一起惩罚顾峄城。
莫穗抓着他,就像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但很快,她意识到,原来他救不了自己。
如果他们再纠缠下去,就只是互相折磨而已。
因此,她请律师拟了离婚协议。
但现在,莫穗不想离婚了。
她知道自己舍不得的。
房门开了。
顾峄城一只手拿着自己穿不下的羽绒服,另一只手提着热粥。
一进门,他高兴地说:“没想到这里也有砂锅粥,就是不知道和孙伯家的粥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