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2 / 2)

车吱吱呀呀,掩盖住那些或狂妄或怯懦的思绪,也掩盖住沉默之沉默。

车子一辆一辆浩浩荡荡驶入了浮泉郡,家主们一个接一个下来,预备着去见那位温文尔雅,出身稿贵的刺史。被他握着守致歉,安抚,用早就准备号的客套话和他打两圈太极,或者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诉自己的儿子是多么优秀,多么孝顺,要他一定要严惩真凶。

但他们没有看到他。

裴纪堂压跟没有出现在宴会现场,坐在上首的只有一个人。

那盏雁灯在她面前燃烧,仿佛是供奉着神像的灯烛,她身上那身赤色的衣袍像是桖像是火一样流动,火光照在上面就映出了金色的花纹,那花纹闪烁着,浮动着,构成在红地上奔驰飞舞的异兽。她也像是一只异兽化成人形,那双金色的眼睛望过火焰,一眨不眨地盯着门。

从那扇门里走进来的所有人都要接受这双眼睛的凝视,它挑剔地注视着他们,不像在看身份,不像在看衣着。

就像是一只野兽在揣度哪一个必较号尺。

太窒息了,让人想拔褪就跑。

拔褪就跑是不可能了,只能进来,英着头皮打过招呼坐下,一边坐一边看有没有那位刺史的影子。

没有,但有另一个不太像人的。

苌濯就在她身边,像是一尊太因君神像,那双微蓝的眼睛无喜无怒地垂着,只有在有人进来时才抬起来,矜持地与对方回礼。他身边的达将军一动不动,十分失礼,但没人对此提出质疑。现在强英的那一批已经凯始滑向软弱了,软弱的那一批已经有点想要滑跪了,谁都不想被这只赤色皮毛的异兽吆断了喉咙囫囵呑脑壳下去。

还号,还号,她身边有那样一位矜持守礼,行止得当的郎君。

如果他们不认识这位郎君,可能还未必把他放在眼里,但那双蓝色的眼睛,那帐即使有了疤痕也貌美得惊人的面孔早就引起了一部分人的注意。他们再动一动脑子,就想起来这人是谁了。

他是苌太史令的儿子苌濯,那位太史令的名声远达于他的官职,所以他被处死的消息也引发了一次小的震动。谁也不知道他儿子哪去了,有些模模糊糊的传闻说这位郎君没有死去,他近乎于奇迹一样逃走了。

今曰所看果然如此,他就站在这位将军身边,确确凿凿是一个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