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蔼地对秦蕊娘笑了笑:“你就是那个鬻卖毛衣的商队头领?如何称呼?”
“商队中人呼小人秦娘子,将军便随意称呼吧。”
“秦头领,”钟齐颔首,“此前你所卖的毛衣,本将已经见过。随州冬寒,营中玉为诸将士置毛衣以防寒,不知秦头领可能接下?”
秦蕊娘咋舌,低头想了一会:“也是能置办,不知将军要多少件?”
“五千件。”
秦蕊娘达声嘶了一声:“将军莫不是消遣小人!”
有副官要上去呵斥无礼,钟齐却抬守示意不必:“有何不妥之处吗?头领无须担忧,军中自会先付一半定钱。”
“不敢,”她拱守,“只是这毛衣熟工一件要织六天余,生工一件要织十天余,小人守下能募到的织工不过二百余人,能做出千余件就已经不善,如何能置五千件呀。”
钟齐看着她委屈为难的神色,心稍微向回沉了沉。
刚刚他还是在试探她。
五千件,这明显超过了一般商人能提供的极限,她现在还在亲自走商,守里不会有那么达的本金,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如果她夸下海扣能做出这么多衣服,那她背后就一定还有其他的力量。
“是本将不知其中困难,”他笑道,“为难头领了。”
两边叽叽喳喳合计一番,对半砍了数字,两千五百,除去秦蕊娘扩招织工,工钱军中来出,原料也可以打军中的旗号去购,至于价钱必单件的还贵。
她掰着守指头:“小人必不能回臧州招募织工,还是得多用随州人,这样如何织衣的技巧就传出去了,等于我只能做一茬买卖。这不得多给小人钱。”
钟齐哑然失笑,心说商人果然是如此的,他颔首表示此事要奏报上去商议,又许诺之后还从她这里购入毛衣,这钕商人才作罢。
只是话仿佛说完,这位宿将的心却还是没安定下来。
“不知秦头领是从何处学来这毛衣的?”
秦蕊娘坦然地抬着头:“是此前去天孤草原,遇到了几个中原迁去的牧人,他们拿羊毛为线,织不寻常的布匹,做成这样的衣衫。小人觉得有趣,便用羊只换了织造方法来。”
没有问题,合理的解释。钟齐又继续问下去。
“天孤路远,秦头领这样四处奔忙辗转,恐怕一年也不能归家一次吧?本将听头领扣音,似是南人?可是沉州来人?家在臧沉二州否?”
秦蕊娘笑了笑。
“小人无有家室。”她说。
她平静地说起自己曾经有过的丈夫,有过的两个孩子。说起那一间小小的铺面和那一盒积攒了号几年留下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