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云乾等了一整晚,还饿着,但也没怪尤良木,只是让他别太晚回家,结束了就打个电话,让司机去接他。
尤良木挂了电话,挺惭愧的,特别是唐云乾语气那么温柔,还挂念着他在外边的人身安全,而自己呢,却撒了谎。
他不是和老朋友在吃饭,而是和那个保安。
“您慢点说,别急……”尤良木一边叹气连连,一边收了手机,他从桌上抽了几张纸巾送到保安面前,让对方擦擦眼泪和鼻涕。
保安抽了抽鼻子,继续向尤良木倾述自己的苦处。
他说自己也很愧疚,那天出手打尤良木,是因为情绪突然失控。那时刚确诊为易怒症,加上股票暴跌,又得知妻子得了乳腺癌,而孩子也因为打架斗殴进了少管所……
吧啦吧啦,一堆乱七八糟的祸事降临到头上,他承受不住,也就迁怒到了尤良木身上。
“我那拳头打出去都不经思考,整个人都跟疯了似的,控制不住自己,事后,唉……后悔得不得了。”
“嗯嗯……”
“对不起啊兄弟,我不是故意要把你打成那样儿的......唉,真是发泄,控制不了,被愤怒支配了。我知道我错了,我错得很离谱,求你原谅我……”
尤良木听得心里也挺难受的,拍拍对方肩膀,“哎,大哥,我可以理解啦。”
“可你那时也确实欠揍,每天来蹲点,赶也赶不走,烦得要死!骂你你还笑嘻嘻的,还给我送个大红薯,我他妈上班站岗呢,吃什么红薯哇!”
“……哎?”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但我是真忍不住,你小子这性格,太他妈能抗造了!”
“呃……”
尤良木想了想,像自己这种人吧,属于上帝的弃儿,确实比较耐操。
特别是在资本家面前,床上床下都耐操,身体感情都耐操。
第8章 附加值
总而言之,那天晚上,保安大哥拉着尤良木在大排档吃酒,灌了一瓶又一瓶。
保安也不介意旁人的目光,就搁那儿抱头痛哭,“对不起,但我真的苦,也没处说去,唉……我媳妇儿也苦,我不敢跟她说太多,怕影响她的病……兄弟,你就让我发泄发泄吧……”
尤良木看着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心中不忍,自然想好好安慰。
但他也知道,像这种时候,一些表面的安慰只是隔靴搔痒,卵用没有。
就像他偶尔不经意向唐云乾提及自己三百多万的债时,唐云乾也会对他说两句“不用担心”、“只要你跟着我就好”,但他也从没觉得能不担心。
因为债主的安慰只是形式,并未真的与欠债累累的他有共感。
要想真正安慰到实处,就必须分享自己类似的经历,让对方从交流中得到共鸣,并且觉得你比他更惨,如此方能让对方获得一丝“哦那相比之下我还算可以喔”的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