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幸好,上帝的天平一直倾斜,世界从宇宙爆炸伊始就是不公平的,对所有人都不公平。
如果是只到了他这儿才不公平,那他就真的要撒泼了。
“云乾,别说表哥我不提醒你啊,跟那种人混久了,就连你也自动降格,玩玩儿就好,别真往身边放啊,别把自己身份拉低。”
周晋很真诚地给他的表弟提出建议,这份亲情令人感动。
唐云乾只笑了笑,并未说些什么。
一段小小插曲过后,在场的各位公子哥儿很快又投入到他们优等尊贵的话题之中,谈笑风生。
那天晚上,尤良木独自在包厢外站了半个小时,最后还是没进去,一个人走了。
那扇门里有太多优越感和偏见,会让他难以呼吸,难以逗留。
他在电话里跟唐云乾说,自己有点不舒服,就先回去了,让唐云乾好好吃,和朋友们慢慢聊。
而唐云乾似乎也很相信他,并未多问,也未挽留,就说知道了,还问他要不要司机送。
尤良木说不用,自己会打出租的,然后就挂了电话,在路边扫了辆共享单车,一个人骑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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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时隔两年后,当尤良木如此跪在水果摊前,低贱地去乞求洪达放过,再去想想当初的事,又觉得……
或许,唐云乾说的是对的。
他其实就是一副衰样,像只狗一样。
只不过,他不是张口咬人的恶狗,而是摇尾乞怜的舔狗。
有时候,披着副人皮也挺难的。
尤良木一边把地上的烂果捡起来,一边对面前的洪达穷尽口舌,卖尽笑脸,“您这儿的果吧,水多汁甜,生津止渴,我和我舅都喜欢吃……还有我姥姥,她饭后一口烟一口果,快活似神仙!我还想着多买点回去,现在正好,这些都要了!”
他一张破嘴不带喘气儿,使劲瞎叭叭,内容不重要,重要的是态度——
卑微求饶,肯赔钱,并且下不为例。
其实周晋调查得没错,他老家确实在一个小县城,比较落后,家家户户多靠农活为生。
自古穷山恶水出刁民,那儿的人都有张能说的嘴,不是多坏多损,只是讨好处的时候贫嘴,受欺负的时候恶舌。
田里的稻子是听着汉子的脏话抽条儿的,大妈们努牙突嘴对骂一天,连三岁小孩都会牙牙学语个“大猪头”。
尤良木自小生长在这片土壤,耳濡目染,也多少武装得这身本领,当然,他那走哪哪闯祸的大舅功不可没。
只是,如非必要他不会拿出来用,除非被逼急了,就像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