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尤良木为难地挠了挠头。
他有一瞬间很茫然,现在尤姝跟他说了这么一些话,他也分不清对方到底是假惺惺,还是真情实感。
第一次被母亲需要,就是母亲要死亡的时候,如果他妈没有得绝症,还会回来找他吗?如果他妈这些年有了亲生的孩子,还会回来找他吗?
这些问题他都不再去深想了,就是问苍天问神佛也未必得到一个答案,要是准的话,那还得买只鸡去还神。
但有句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宁愿去相信,这些年,他的生母也想过他、念过他。
说不定在某个母亲节、某个中秋节,她也会与他一样,抬头看看夜空,思念相隔千里之外的血肉。
而不是……
只为了有个亲儿子送终。
少顷,男人似乎是认真思考过了,他一字一句清晰地说,“你死了之后,把钱都留给我,我就答应你。”
尤姝重重一愣,贴在脸上的慈笑瞬间崩塌,就像轰然垮掉的建筑。
玻璃窗外的昏黄天色把这对母子映着,他俩的侧脸特别像,从眉骨到鼻梁再到下巴,轮廓甚至能重合,像到简直是复刻出来的。
半晌,尤姝才脸色灰败地叹出一口气,“我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
她活到现在,钱啊车啊房子啊产业啊都有了,一部分是她嫁的那个男人死了之后留给她的,她死抢硬挣才从那个男人的子女手里夺过来;另一部分是她自己挣的,耗尽了她的精力和心血。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也只能留给她唯一的儿子了。
“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钱除了给你,还能给谁呢?总不能带到地底下去……”她道,“小木,以后我的钱就是你的钱,这是我欠你的。你只需要陪伴我到我死为止,我就把遗产全部留给你。”
想了大概五分钟,尤良木喝下一口水清嗓,又平静地道:“还有一个条件。”
“你说。”
“我可以向你要一百万吗?现在就要。”
“没问题,你要多少钱都可以,只要你肯随了妈妈的心愿……”
这个老实巴交的男人思考过了,对他的生母说:“好,我跟你走。”
于是,机票就定在了今日。
尤良木还是颇为感谢这位生母的,这个女人在临死前,多少让他感受到了一丝丝牵强的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