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期间也不是只有这简单的一种成分,多多少少,也夹杂过一些憎恶和怨气。
一个人在外国异乡是孤独的,一旦孤独,就容易滋生许多坏情绪,在那些独自难眠的夜晚里,纷至沓来的往事会将他淹没,令他瞎想过许多许多。
曾几何时,某些平常的夜晚,对于唐云乾也有过放大的恨意。
他没忘记自己当初为什么要离开,最恨最怨的时候,他就在想,自己宁愿怀着恨去记唐云乾一辈子,也不愿淡了记忆,忘了他。
即使自己也会痛苦,千疮百孔,流着血化着脓。
他想唐云乾跟他一样苦,或是比他苦一千倍、一万倍,像他一样尝尝无人可依、无家可归的滋味,受一受生活的煎熬和苦楚。
事实上这不可能。
唐云乾永远不可能当一个穷人,于是,只能他去当一个有钱人,去体会一下唐云乾的滋味,享受唐云乾唾手可及的一切。
在日子一天天过去之中,当不了一个合格有钱人的尤良木就慢慢释然了,同时他也发现自己难以长久地恨或怨一个人,对于唐云乾的那些怒意也淡化平息下去。
渐渐地能理解,能明白,好像确实不能强迫一个与自己有着天渊之别的人,以自己想事情和处理问题的方式来对待一切。
人和人总归是不同的。评判一个人得客观,得多方面考虑。
回想这么多年,唐云乾给过他的好,比给过他的坏要多上许多倍,总不能因为唐云乾做过一件不好的事,就抵消掉这个人为他做过的所有好事。
而自己很爱唐云乾的瞬间,其实也比恨的瞬间要多得多。
想着想着,尤良木惊觉自己何时变得如此宽容了,看来他这脑袋瓜子啊,真是不适合思考问题。
“什么时候回国的?”
唐云乾一声平和的疑问跑进了尤良木的耳朵里,叫他停止了发呆。
尤良木回过神来,“就几个月前。”
“你回来之后……有想过联系我吗?”
“啊。”
“想过吗?”
尤良木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冲得一愣,有点慌,就含糊着打了哈哈,“哪有空啊,忙嘛......新店开张,里里外外都忙,嗐,开店一堆事儿......装修、选品,又要招人,忙得连上厕所都没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