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唐云乾这些私下调查过他的行为，他多年前就习惯这种手段了，如今也并未生气，只是不懂对方怎么大半夜突然打电话来说这个。

    “然后呢？”

    “我现在在你家楼下。”

    “啊……啊？！我家楼下？什么？你、你在楼下？”

    尤良木以为自己听错了，吓得从床上一惊而起，掀开被子骨碌滚下去，跑到窗边拉开窗帘，果真看见楼下停着一辆熟悉的黑色宾利。

    车旁站着一个身披褐色大衣的男人，肩上落了层薄薄的雪，发上也落了点雪，他静静立于斑驳的白雪地之中，仿佛要融进背后那无尽的夜色里。

    “阿尤，我看见你家灯亮着，就知道你没睡。”

    唐云乾拿着手机正往楼上的窗户望，也许是受了冻，也许是被遍地的雪映的，此时他的脸色显得格外苍白，连嘴唇都不甚见得红。

    尤良木扒着窗户边缘，直直看着楼下的男人，听到传入通话里的声音有点颤，“大晚上的，你来做什么啊，还在雪地里站着？都要冻坏了吧！”

    “来看你。”

    尤良木也没注意这话里的柔情，只看见对方一副受冻的样子，着急得不行，“这么冷的天，你赶紧先进车里去，不然容易着凉！哎呀，你、你等等啊，我现在马上下来！”

    手机里传出唐云乾的低笑，“不急，记得多穿点衣服，外边很冷。”

    “哎！”

    挂了电话，尤良木匆匆忙忙披上外套，睡衣也来不及换就跑了出门。

    他怕唐云乾等得久。

    男人哒哒哒下楼很快，一出外面就被室外冷风吹得直哆嗦，他冻到牙臼打颤，只覆盖住脚背的棉拖鞋踩过门口积雪，一脚深一脚浅地朝唐云乾跑去。

    “慢点，”他听见唐云乾的嗓音传来，有点哑。

    尤良木见他根本没进车里取暖，仍站在车外等他，就更急了，他跑得更快，差点滑倒，好不狼狈。

    “别跑，地上滑，”唐云乾轻轻皱起眉头，嘴角却不由上扬。

    男人终于跑到唐云乾面前，气喘吁吁地呼出了大口大口白气，一脸急色，“乾哥，你、你怎么来了……”

    唐云乾帮他拨了拨额前凌乱的碎发，“来看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晚上……都这么晚了，睡觉呢。你也真是，这么冷的夜晚，不睡觉啊？”

    唐云乾道：“我睡不着。”

    “为什么？”尤良木听了，胸腔里就像被塞了一坨生硬的冰块，“还是像以前那样，头疼？”

    他知道唐云乾冬天容易头疼的毛病，以前他会让人枕在自己腿上，然后帮对方按住太阳穴，用指腹慢慢地揉，也是这种方法最能缓解唐云乾的难受。

    雪变大了一点，唐云乾在满天的寒雾中沉默了半晌，稍带点落寞道，“今天在店里，你好像对我很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