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井死婴(三)(2 / 2)

    啊,又是纸人…

    「是他帮你泡血肉的吗,那个造纸人的老婆婆?」

    「对。」

    一想到那个乱给纸人点睛老婆婆我就觉得浑身不痛快,就跟那被称为大人的画皮一样。

    「乾脆全部杀了吧。」我面无表情,语气阴騭。

    「你真的已经开始乱讲话了。」站在一旁的勾冉失笑,从厨房倒了一杯温开水递到我面前。

    我看着他叹气,深呼吸一口气后双手捧着水杯坐回躺椅上靠着椅背。

    「我在地府不是都这样吗。」我看着那杯水说道。

    「是啊,但是你跟那群人或是村民一起的时候不会这样吧?」勾冉的双眼笑成月牙,似乎在期待我的答覆。

    「跟他们在一起有必须得照顾他们的责任感,所以我做事得多加顾忌后果,但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不用。」我喝了一口水,呼出了一口热气接着道。

    「所以想杀就杀…」

    「那我可以把你这句话美化成跟我在一起很舒服对吧?」

    「随你。」我看了他一眼,对上他笑成月牙的双眼。

    「我还在这里,请两位理我一下好吗,天已经快亮了。」一旁被晾着的婴儿出声说道。

    「既然你想杀就杀囉,我把他们全部勾到地府就好了。」

    「那个老婆婆我最近就会处理掉,但…任萧萧他妈。」我将空了的水杯放在桌上,双手交叠垫在下巴闭上眼睛。

    「既然你没有一定杀他,那勾走一魄如何?作为他杀害儿子的报应?」他将视线挪到躺桌上的婴儿。

    勾冉说的没错,虽然我前面说的很决绝,但我并非阎王,没有决定人因果生死的权利,处理掉那个老婆婆已经算是破坏规矩了,要是再杀一个,引起混乱就不好了。

    「你觉得怎么样?我们现在讨论的对象可是你妈妈。」我语毕一旁的囊袋开始疯狂躁动,像是听懂了我们说的话。

    在婴灵躁动的同时,腹部尚未消除的手印似乎开始发作,震震钝痛袭来。

    疼痛一个级别一个级别的迅速加剧痛的不由自主蹙起眉头,额前霎时间浮上薄薄一层汗,直到我抬手在囊袋上加了一层镇邪符后钝痛才减缓。

    「你怎么做选择,要是我再多加几层镇邪符的话他也是会魂魄受损的,到时候再投胎也是痴呆。」我抬手拭去额前薄汗,说道。

    那婴儿突然变得安静,阳光从窗户洒进来,天亮了。

    「请你带我跟弟弟去投胎吧。」他开口,语气很坚定。

    「那我顺便把他妈的一魄勾走吧。」

    「不用了,要是乱勾活人魂魄你也会受罚,不至于,会有惩罚等着他。」勾冉听着一愣,笑着点了点头,伸手拿过囊袋掛到腰间,顺道将婴儿抱起。

    「你都不怕我把你抓去地狱而不是去投胎吗?你甚至连我是谁都不知道。」我看向勾冉怀中的婴儿问道。

    「我问了你也不会告诉我吧,就算是那个看起来跟你很熟的老爷爷你也把他支开了。」他的语气听来似乎很无所谓。

    「真聪明的小孩,死那么快可惜了。」我笑了一下,话语中带着点惋惜。

    待我说完话,面前的婴儿脸色忽然带着歉意,在我疑惑的同时他开口了。

    「还有,如果你真的那个神女大人的话…」他看了我一眼接着垂下眸子,声音骤然变得有些低哑。

    「对不起…大人,当年的事我很抱歉。」

    室内骤然风起,当我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勾冉早已先我一步将婴儿跟囊袋带走,只留下虚无飘渺的一句话。

    「我很快就回来。」

    .

    .

    我的思绪变得混乱无比,我以为那个婴儿只是任家的其中一个后代,但他最后说的那句话…

    他不仅是后代吗…最后那一句话他到底是以谁的身份说的,任家子孙又或者…任华?

    为什么会说出那句话…

    但是道歉了又如何?道歉不能挽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