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煦托着下巴听完,微微颔首,说:“下一位。”
汇报人松了口气,收起笔记本走下台,捞一把椅子坐在角落,与身旁的总监交换眼神,颇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会议继续,除却一个个汇报人的讲解声,便是秘书做会议纪要时敲打键盘的噼里啪啦声。穆煦觉得困了,换了只胳膊撑着下巴,打起精神全神贯注地听。他做总裁的时间不长,约有半年,华金整体的业绩却在半年时间里比前任足足翻了一倍,原因有二,一是穆煦手腕狠厉,大刀阔斧地砍去各个世家塞进华金混吃等死的纨绔子弟,通通让他们滚回自个儿家玩泥巴,二是麾下邵峙行效率超群,三个月将西单女孩坠楼案中盘根错节的世家关系摸了个清楚,拉着林家叶家把池家摁得死死的,敲山震虎,给众世家来了个下马威,顿时华金旗下项目推进丝滑无比,无人触穆煦霉头。
穆煦走马上任半年,华金的幕后老大、亦是全国商业的一把手,要听穆煦做汇报,穆煦已经写好一版,这次把下属叫过来开会,是为了对一对细节,省的那位一把手深究某一处犄角旮旯,故意敲打穆煦。一把手慧眼如炬、老谋深算,穆煦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会议主持人是穆煦的秘书阚梦然,她停下敲打键盘的手,在当前汇报人讲完PPT后开口:“我们休息十分钟。”
穆煦坐在椅上揉揉眼睛,阚梦然小声问:“穆总,喝奶茶吗?”
“?”穆煦愣了下,说,“不喝。”
“我看上次您挺喜欢喝的。”阚梦然是指半个月前穆煦和她去广州出差,从没喝过奶茶的穆总好奇地点了一杯奶绿,尝了一口,英国茶水养大的穆总深深地被震撼了。
“红茶,加奶加糖。”穆煦说。
阚梦然对穆煦的伦敦口味发自内心的无语,她拿起穆煦的茶杯,问:“我多买了一杯奶绿,给您倒杯子里?”
“……”穆煦思考一会儿,用他温柔得能拧出水的声线说,“谢谢。”
穆煦六岁随母亲来到伦敦,二十六岁牛津大学毕业回国,伦敦水土养育他二十载,即使他没有刻意学习,独属于英国人的傲娇和爱面子深藏进他的灵魂里。
阚梦然将盛奶绿的茶杯递给穆煦,落坐穆煦左手边,满足地抱着一杯奶茶吸溜一口。
“礼仪。”穆煦看不过眼,提醒阚梦然的坐姿。
阚梦然叹气,依着穆煦的意思坐端正,她看向永远穿着高定西服、姿态完美的穆煦,疑惑地问:“穆总,您在家也这么坐吗?”
穆煦不理她,低头看表,说:“我们继续。”
墙上的挂钟时针从四移到五,最后一个人做完汇报,穆煦简单地总结陈词,提点了几个关键信息,最后说:“辛苦大家花费一下午的时间做汇报,梦然已经在富春楼订好晚饭,难得聚一聚,梦然记得多拍几张照片。”
“好的。”阚梦然说。
“感谢穆总。”
“有螃蟹吗?秋天就该吃螃蟹。”
“什么螃蟹不螃蟹,穆总请什么我们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