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 穆煦说。
“我记得你,小穆,对吧。” 任姨低头拿两双拖鞋,“快进来,外面冷。”
“谢谢任姨。” 池佑说,“爷爷在家吗?”
“在阳台浇花,邻居送来一盆文殊兰,这两天宝贝得很。” 任姨说。
穆煦换鞋踏进客厅,看向阳台,一个干瘦的老人手执一根雪糕棍,在花盆里左拨拨右橇撬。
“爷爷,穆先生到了。” 池佑说,“您这松土呢?”
池佑将雪糕棍插进土中,看向穆煦,眼神清明,犹见当年精明强干的作风,他问:“怎么没见君韬?”
“他一会儿上来。” 穆煦说,“我想跟您单独聊两句。”
“你把他支走了。” 池琰说,他挪动步子走向书房,“行啊,聊两句。”
“需要我进去吗?” 池佑问。
“听说小穆喜欢红茶,你去沏一壶。” 池琰说。
穆煦跟随池琰的步子进入书房,随手关上门,他开口:“我想问清楚当年的事情,关于我父亲。”
“暨钶啊。” 池琰撑着沙发扶手坐下,“我承认,有我的责任。”
穆煦被池琰的坦诚惊到,他以为需要费一番口舌与池琰争论暨钶的死亡,毕竟暨钶是心脏病突发死亡,而不是池琰暗中动手脚。
“暨钶是个坚韧的人。” 池琰说,他笑眯眯地看向穆煦,“别站着,坐啊。”
穆煦坐到另一个单人沙发上,与池琰面对面。
“你记得多少事情?” 池琰问。
穆煦摇头:“许多事不太记得了。”
“不记得了?” 池琰惊讶地挑眉,随即笑开,“不记得也好,省的做噩梦。”
穆煦听出池琰话里有话,他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池琰转而谈起暨钶的死,他说:“九十年代的国内,懂金融的人屈指可数,你父亲是其中一个,热情、聪明、脾气好,是个可塑之才,可惜就是太刚硬不懂变通。”
“如果他柔软一点,像你这样,” 池琰的视线落在穆煦手指上的戒环,“也许能走得更远。”
“走得更远。” 穆煦冷嘲一声,“您从未掩饰过您做过的事。”
池琰说,“我回想过许多次暨钶的事,确实是我的方法有问题,而暨钶对自己要求极高,他连续住在办公室半个月,就为了研究出一套防止我插手的机制。”
“连续加班半个月后回家的第一天,他心脏病发作死亡。” 池琰说,“那套机制十分有效,一直运作到今天,如果不是你,任何世家的人都没有机会接触到华金。”
池琰说:“我欣赏你,如果你不是暨钶的儿子就更好了。”
穆煦握紧拳头,深吸一口气努力镇静情绪,他说:“这就是你教育池君韬的方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