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彻打电话给周部长报告这个好消息,以及同步后续一个月的谈判计划,池君韬跟过去变成三人的电话会议。
穆白萤将走向茶水间的穆煦叫住:“小煦,来。”
穆煦端着一杯热茶回到穆白萤的办公室,随手关上门,捞张椅子坐在穆白萤对面,穆白萤说:“我打算两年后退休,我和欧文一起退,欧洲总部这边交给 Anna,中国区交给你。”
“两年后?这么快。” 穆煦惊讶地说,“您有什么打算?”
“当年创立斯宾塞的时候,我以为我会恨池琰一辈子。” 穆白萤说,她的眼睛温润莹亮,目光悠远,仿若穿过二十多年的时光看向当年那个一心复仇的自己。
“但这一生太长了,我也错过了太多东西。” 穆白萤说,她看着年轻的儿子,“幸好你过得不错,身边有一位忠诚的伴侣。我一直对你要求过分严苛,总是逼迫你做到最优秀的那一个,这是我的问题。”
穆煦愣住,他放下茶杯,专注地听穆白萤讲话。
“你本应该有一个更美好的童年。” 穆白萤说,“对不起,我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职责。”
“您已经尽力了。” 穆煦说,“我都理解。” 他双手捧着茶杯,沉默半晌,说,“我觉得,我们更擅长于恨一个人,而不是爱。”
“你姥姥姥爷去世的时候,我在国外。我做好了不出人头地绝不回国的打算,没有参加葬礼。” 穆白萤说,“他们因为我的关系,也没有葬在万安公墓。”
“他们是杭州人,哥哥把他们的骨灰带回了家乡,葬在老院子的竹林下。” 穆白萤说,她怔怔地望着笔筒上晃动的挂件,“我确实更擅长恨。”
穆煦站起身,绕到办公桌后方,用力地拥抱了母亲。此时此刻,他感受到母亲的苍老和瘦小,他蹲下,双手叠放在穆白萤的膝头,他说:“等您退休了,我们去老宅子里住一段时间,把舅舅们带上。”
穆白萤被【把舅舅们带上】这句话逗笑,她抹去眼角沁出的泪水,说:“老宅的钥匙在你大舅那,应该是他们把咱们带上。”
“都行。” 穆煦说,“不知道老宅能不能住下咱们一大家子人。”
“住得下。” 穆白萤说,“住不下就把旁边的院子也买下来。”
不愧是总裁的语气,穆煦说:“好,听老板的。”
穆白萤望着穆煦,依稀望见乖巧文静的小男孩,静静地坐在壁炉旁,眼瞳里是熠熠的火苗。她伸手把儿子拽起来,像小时候一样拍拍穆煦的裤子,说:“地下凉。”
“我好像从来没有对您说过,我爱您。” 穆煦说,“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即使以前我极少给您发消息,不知道怎么开启一段闲聊,我们相隔两个大洲,我一直爱您。” 穆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