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笑落入温斯沅眼中,明显被曲解了意思。
温斯沅的眉间隐约见一点轻蹙的痕迹。
吴鹿洺捕捉到,抬起手轻轻按了按温斯沅眉心,出声问:“你想听我小时候的事吗?”
温斯沅抬起搭在椅背上的手把吴鹿洺按在他眉心的手抓住,答应了一声。
吴鹿洺顺从地被温斯沅抓着手,靠回到温斯沅怀里,思索片刻后开口道:“我跟我姐姐小时候在福利院待过几年,大概是我三岁我姐姐四岁的时候,有一天我一觉睡醒,就发现我跟我姐姐在那儿了。我那时候经常生病,不太记事,姐姐稍微记得一些,知道我们的名字我们爸爸妈妈的名字,但那福利院太偏僻了,周围都是山,出不去,所以就算记得也用处不大。”
“我七岁的时候妈妈找到的福利院,把我们接了回去。在那之前的几年福利院生活里,大块头算是我……唯一交过的一个朋友吧。”
温斯沅知道大块头是谁,那天岑惜文在湖边有提。
他听着吴鹿洺话里的“唯一”两个字,握着吴鹿洺的那只手收紧了两分。
收紧了后像是还觉得不够,又把吴鹿洺细白的指头一根根分开来捏指腹。
吴鹿洺的指腹被捏得发麻,很快解释道:“他年纪比较大,对福利院里年纪小的都比较照顾。”
温斯沅静默片刻,还是捏着吴鹿洺的指头没动:“后来发生了什么?”
那天岑惜文的话他其实没听太仔细,但大概能知道,吴鹿洺和那个人后来的关系不算太好。
吴鹿洺半阖着眼帘,语气寻常:“嗯,后来他跟一个来领养的家庭说了我的坏话,就不是朋友了。”
吴鹿洺的语气稀松平常,就好像只是普通朋友间在背后打打小报告般的无关痛痒。
但温斯沅结合岑惜文之前说过的话,知道绝不是这么简单。
岑惜文说吴鹿洺小时候生着病且不讨喜,很不受来领养的家庭喜欢。
而吴鹿洺的姐姐刚好相反,很多领养家庭都愿意领养他姐姐,但姐姐要求必须和弟弟一起被领养,可想而知那些年想要争取到一个不错的领养机会会有多不容易。
可能非常非常难得在姐姐的极力争取下,才有一个不错的家庭愿意考虑将两个小孩一同领养。
但这个机会却被唯一的好友以并不光明的手段抢夺走了。
温斯沅终于停下捏吴鹿洺的指腹,重新将吴鹿洺的手攥进掌心。
他沉默了片刻轻声问:“不是朋友以后,会难过吗?”
吴鹿洺摇头:“不难过,就是有点……失望吧。”
他说完往温斯沅怀里缩了一点,轻抿着嘴唇似乎在思考接下来的话要不要说。
视线触及到温斯沅裹着他一只手的温暖大手,他最后还是开口道:“很奇怪,我以前虽然生病记不清太多事情,但潜意识里总一直觉得,福利院里的那些明争暗斗,自私虚伪都是很寻常的,大块头那样会愿意把自己东西分出来的人反倒是少见,我以为他会和我想的不一样,但后来发现没什么不一样。所以有一点点失望,觉得人都是那个样子真的非常没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