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张省地理知识比赛的奖状,温斯沅拿的是一等奖。
“比赛是在市里比的,那天很冷,我妈让我里里外外套了五件衣服三条裤子,走路都有点走不动,所以上台领奖的时候绊了一脚,鼻子上撞破了皮,最后鼻子上贴着创口贴领的奖。”
温斯沅形容得太具体,吴鹿洺晕晕乎乎的,就跟着想象出了一个穿得跟只圆滚滚小球似的小男孩。
小男孩鼻子上贴着创口贴,眼眶红红的明显刚哭过,两只手举着奖状,想要保持小大人的严肃,却又忍不住流露出一些孩子气的可怜。
温斯沅就是在这时忽然狠狠动作了一下。
吴鹿洺猝不及防,想象和现实倏地摩擦出火花,他眼角氤氲出水汽,恍惚间仿佛真看着个圆滚滚的八岁小孩,手里握着奖状站在他跟前,歪着脑袋有些好奇地盯着他和温斯沅看。
他顿时受不了地闭上眼,贴在墙上的手仿佛被烫到般拿开,最后又因为实在支撑不住,换了张奖状挨着。
就在他手臂挨上新奖状的一瞬间,身后再次响起温斯沅带着些许轻笑的声音:“这张奖状是十一岁拿的,学校组织的比赛,在六月份的时候,那年夏天很热……”
吴鹿洺就是脑袋再晕,也发现温斯沅在使什么坏了。
连着挨了四五章奖状,吴鹿洺受不了了。
他两只手往拿放都感觉不对,只好转过身去搂着温斯沅讨好地亲,让温斯沅赶紧把他从这片奖状墙前带走。
出乎意料的,温斯沅没有为难他。
他抱着温斯沅亲了会,温斯沅就把他带离了奖状墙,抱起放到了一旁的书桌上。
吴鹿洺落到实处,刚松口气,就听见温斯沅在他耳旁诉说起了年少时伏案在书桌前写作业看书的光景。
……
吴鹿洺骂人的力气都没了。
托温斯沅的福,这充满温斯沅成长痕迹的屋子,在这几个小时里所有痕迹都被放大到了极致。
一圈下来,吴鹿洺整个人化得像块粘糕,一根手指头都懒得动了。
温斯沅这才擦擦那颗被浸黑的心,把人抱回到了床上。
房间里空调的暖风还在吹,整个床铺温暖干燥。
终于不用再被想象中各个年龄段的温斯沅盯着,吴鹿洺卷着被子眯起眼睛舒服得轻哼。
他感觉到温斯沅动作上的变化,攥着被子的手收紧,脊背逐渐跟着绷紧。
眼角浸出水光,打湿颤动的睫毛。
就在他睫毛轻颤得厉害的时候,温斯沅忽然毫无预兆地停下了动作。
吴鹿洺一瞬间只觉得被人高高吊起,准备好落时又被人拎着不让落了,难受得令人抓狂。
他抬手抓住温斯沅拄在他身旁的手,侧过脸泪眼朦胧地去看温斯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