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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照跪坐在骆岑身旁,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一双眼通红,手里正攥着骆岑的手臂。

    伤口在手腕,江照用自己的防晒衣扎在他小臂上,为防万一是毒蛇,这一口下去要了骆大师一条小命。

    雨势急,出血量并不大的伤处早就被冲干净了,此时只余下被刺破的牙痕——小且排列较整齐。

    骆岑一见陆南川,立刻就绷不住先前的冷静了,慌乱和委屈爬上眼角眉梢,看着非常可怜。

    “我没看见那条蛇,等反应过来已经晚了。”江照愧疚极了,“骆老师为了帮我才伤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毒蛇。”

    他们生怕真是有毒,一时不敢挪动骆岑,怕加速血液循环把他送上西天。

    陆南川与骆岑隔着半臂距离,借着摄像打起的手电光观察了下:“要不还是切个十字口放点血吧?”

    骆岑皱起眉:“南川……”他没伤的手抓住了陆南川的衣襟,唇抿着,没说出其他话来。

    这情形落顾玉琢眼里,他一方面有那么点酸不滋溜的,一方面又觉得骆岑可太惨了,不但让蛇咬了一口,而且还被大雨浇成了个落汤鸡。

    骆岑和江照上山时候还晴空万里,阳光一片大好,因此谁也没带雨具,突然变天之后雨如瓢泼,哪怕是伤员也只能挨着。

    “先拿这挡着吧,等他们叫医生抬担架上来还得一会儿呢。”顾玉琢说着把雨披脱了,让跟拍导演和摄像帮忙,“撑一下子,能挡点是点吧。”

    虽说用处不大,但也免得“雪上加霜”。

    “小顾不说不觉得,一说还真是冷。”骆岑惨淡地笑了下,无意识似的往陆南川怀里靠过去。

    黑崽瞥一眼就转开了脑袋,去看海面上的大闪电了。

    ——眼不见为净。

    江照却让他这话吓了一跳,忙握住他手,“骆老师你觉得冷?是发高烧那种打哆嗦的冷?”她又轻捋了下伤口附近的皮肤,“有麻痹感吗?”

    “没,”骆岑摇头,“就是非常疼。”

    他靠在陆南川身上,无力地倚在对方肩头。

    陆南川在这种情形里真要把他推一边也不合适,只好垂着两手,把自己当成一堵风雨里凭空长出来的肉墙,目不斜视地戳着。

    又是剧痛又是冷,顾玉琢一回忆培训课内容,心道不得了,别是给什么蛇中王者给啃了。

    他同情心泛滥,视线扫视一圈,看别人也没那个意思,就自己蹲下来了,张臂把骆岑一抱。

    他胳膊长腿长,这么一拢,把陆南川的肩也拢住了。

    于是,两个人的依偎成了三个人的贴贴。

    胸膛是热乎的,手臂也是结实的,有安全感又无厘头。他压住要挣扎的骆岑,“哎,骆大师你别挣了,我怕你失温,这不是闹着玩的。”

    骆岑生无可恋地闭起了眼,心里第一次生出自然的感慨——也不知道陆南川从哪挖出来这么一朵奇葩。

    二十几度的天,一场小孩撒泼似的暴雨当然不至于把人冻到失温。可面对未知和危险时,大脑总要不受控地去思考些有的没的可怕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