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子收拾好,他和许尧臣拽着在土路上“咣里咣当”往前走。望着前方的车,他臊眉耷眼,乌云罩顶,并试图和兄弟吐槽——
“我有些忐忑。”
“你不知道,三十那天我惹了陆老师,我怀疑他是千里奔袭来报复我的。”
“算了,你是一个无情种,你不会明白的。”
三两句话,人已经到了车旁。
挺久没见面,想是很想,但见着又局促,顾玉琢眼神乱飘,就是没往陆南川身上放。
后备箱敞着,拿行李这位宛如一根平地而起的柱子一般,站在尚且冻人的风里一动不动。
其他艺人的车有经过他们的,还纷纷打了招呼。
非常友好,和谐得仿佛他们已经对外公开了一般。
黑崽叹气,不想继续被展览了,抄起自己的行李塞进后备箱,和红薯胡萝卜肩并肩。
坐上副驾,系好安全带,他扭头看陆南川,在安静的气氛中先发制人:“陆老师,你来都来了,怎么连个行李也不帮我搬,你看人镖哥,啪就下来了,啪就给搬上去了。”
好家伙,这还比较起来了。
“看你攒了一肚子力气没地方使,怕你上车憋坏了。”陆南川开着车上了盘山路,“见着我一点儿都不高兴吗?还噘着嘴。”
黑崽想了会儿,感觉做人得诚实,于是说:“高兴是高兴的,但我们不是还在冷战么,我也不能表现得太高兴吧。”
陆南川让他一个“冷战”给惊着,又问:“什么时候开始的冷战?”
“那就说来话长了。”顾玉琢暗自盘算,在陆老师跟他算账之前先把帐算了——看,这不就把他带坑里了么,“怎么也要从我回家出柜挨打,你在外面帮我织绿……”
吱——
车猛一下停在了道旁紧急停车区,截断了顾玉琢的话。
“出柜挨打?”陆南川脸色变得不好看,逮住往后缩的傻狗,“躲什么!”
黑崽灵机一动,卖惨:“老顾拿鸡毛掸子抽的,后背肿得像背了个龟壳,可疼了。”
儿子挨他老子的揍,这没话说,起因又是“出柜”,这里面起码有他陆南川一半以上的责任。
道理谁都明白,心疼却拦不住。
陆南川觉得那顿鸡毛掸子应该抽在他自己身上,而不是顾玉琢。
伸手托着他下颌,把藏了好些天的话问出来:“还气不气了?”
顾玉琢傻愣着,没料到是这么个走向。气不气?其实早不气了,但现在往回翻旧账的话,还是不怎么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