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绥探究地看着他。
“你说的这些,都得在一起了才知道会不会发生,光坐在这担心有屁用。” 白安贤找不到更好的类比,只能拿自己开玩笑,“打个比方,如果我这肺疾已经治不好了,可我谁都不说,自个跟你们断了联系跑外头等死——你知道后什么感受?”
“瞎说什么呢!”盛绥毕竟旧家族里长大的人,还挺多忌讳的。他学着老一辈习俗,押着白安贤 “呸” 掉那些话。
“你怎么这么‘老封建’?” 白安贤怼他,“我说这个没别的意思,就想告诉你,人呐,别太把自个当回事儿。你又不是菩萨,你管人家以后怎么办?这年头,一瞬天荒,谁知道明儿自己是活的还是死的?就这你还不抓紧,等谁呢,等阎王爷?”
往往都是这头瞻前顾后,以为自己沉默和放手是对身边人最好的选择,可人家要的偏偏就只是一颗真心而已。
盛绥苦笑道:“你在骂我?”
“可不是骂你么?” 白安贤恨铁不成钢,恨不得照着最疼的那块给他来两拳,“人小孩两年前被你伤成那样,现在还能有勇气跟你拉扯。前些日子你俩蜜里调油,他正等着你踩油门修成正果呢,你倒好,一脚刹车直接把这段关系踩停了。”
比喻用得越发离谱。盛绥反驳道:“我没刹……”
“是没刹,可你冷着人家了。” 白安贤哼道,“多热的心能遭你三番五次地折腾?你要是真心疼他,要么干脆别开始。既然开始了,就别轻易喊停。”
盛绥好像听到脑子里紧绷的弦挨个断开,一下子,那些捉不住的、摸不清的线团全捋明白了。
人有时候就是跟自己拧巴,往往只用戳破那个口,余下的自己就能想通。
盛绥起身,朝白安贤谢道:“可以啊老白,哲学没白修。”
白安贤给他一记眼刀:“滚吧你。好好追,别想东想西的。这么薄一层纸不至于戳不破吧,我看你生日那天就不错,宜婚嫁,要不要我去喝喜酒?”
盛绥赶紧摇头,吊着手走了,否则他怕白安贤现在就把万国饭店贴上大红的双喜字。
出门走在长街上,抬头能看见飘雪。
雪花落在指尖,透心凉,也让盛绥醒了不少。
无私或贪婪都是他。两样都占很容易,这就是人性,但盛绥从前偏偏不信邪,自己都没活明白,还想替人家当菩萨。这又怎么可能呢?越不可能,他越要钻,牛角尖钻多了容易出不来。
确实得感谢白安贤骂他一通。盛绥平和地选择自私,贪婪,沉溺于爱人与被爱中去。拖累也好,耽误也好,他想把选择权递给季维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