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晃的动作太大,吕老师差点从沙发上掉下来,还好胡聪一把扶住。胡聪小声地说:“师父你别这样,阿姨……真的不在了……”
“你住嘴啊!你特么再乱说你就滚啊!”陈听白像疯了一样,根本听不进去。
转过头又安静下来,好言好语地像是在哄一样拉着吕老师的手说话:“妈……你吓到儿子了,不闹了好么?你醒醒好不好?你醒过来好不好,你看你儿子脚上都没穿拖鞋,胡聪太笨了都没给我穿拖鞋,你醒过来帮我好不好,求你了。”
喉头的低声细语已经变成了呜咽:“我求求你了……醒醒好不好……我求求你啊……”
陈听白几乎把整个身体都匍匐在吕老师身上,她的四肢已经冰凉,不过被衣服覆盖着的地方,还有一丝丝余温,最后一点点属于人世间的温度。
最后一点点,陈听白熟悉又贪恋的温度。
“师父你快起来,我把阿姨抱到床上去,趁……还能给她换套衣服。”胡聪也在哭。
吕老师对他很好,他来到这个家里那么长时间,吕老师像对待小儿子一样对他。他实在讲不出趁吕老师还没凉透身体变僵硬这句话,可是吕老师走得突然,绝对不能让吕老师就这么走了。
归根究底,该怨谁呢?怨陈听白无处宣泄的怒火,还是怪吕老师自己忍着难受也要为儿子着想。
或者也该怪他自己,当时就该发现吕老师不舒服,该壮着胆子让陈听白冷静冷静,然后及时送吕老师去医院。
可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胡聪使劲把陈听白扶正做好,然后抱起吕老师进房间,放好在床上。
换衣服的时候,胡聪又犯了难。按理来说这些事应该是亲人来做的,奈何陈父恰巧在邻市出差,陈听白自己的衣服都是他胡聪帮忙穿,更别说帮别人换了。胡聪捧着衣服看着陈听白,不知道该怎么办。
陈听白愣愣地看着静静躺在床上的吕老师,那么安静,和平时睡着了有什么区别。他甚至恍惚还能看到吕老师的胸膛还起伏着。
甚至都不敢哭得太大声,怕吵到妈妈。
“你来换吧。”
吕老师平时大多数在学校里,她的衣服都以素净大方为主。以前吕老师还有点微胖,自从陈听白出事以后,这几年太过操劳又瘦了下去。现在因为停止血液流动的原因,看起来又瘦又苍白。陈听白一眼都舍不得挪开,看着胡聪帮她一件一件脱掉衣服,又穿上崭新的衣服。
“你帮我把我妈抱起来,我给他梳个头吧。”因为吕老师先前洗过澡的原因,头发还散落着。陈听白转着轮椅到梳妆台前将梳子放在腿上又来到床前。
吕老师的头发很多,陈听白记得妈妈是有白头发的,只是她有染头发的习惯。她比较节省,不太愿意去美发店染,都是自己买染发剂回家染,大多数是父亲会帮她染,偶尔陈听白也会帮她一下。她的头发不长,但是很柔顺,轻轻一梳就非常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