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他裴应声。
“小叔不坏的。”裴应声强忍着心口的疼,依旧温声细语地和他说,但也不难听得出其中的慌乱,“小叔救了你的朋友,崔书,你认得的,对不对?”
“秦墨的事,不是小叔做的。”裴应声看着面前眼底发红的江安遇,恨不得把人揉碎了放进心里疼。
他忽然后悔的紧,那天为什么要赌气对江安遇说人是他撞的。
他不应该,用秦墨来试探江安遇的底线的。
【那你为什么要把秦墨调走!】
【如果不是你把师兄调走,他那天也许不会出车祸!】
【我也有错,我不该跟你走,我不跟你走,师兄怎么会这样!】
【阿遇没有师兄了!阿遇没有师兄了!】
【我没有师兄了!】
江安遇一着急就说不出来话了,裴应声看着他一面做手语,一面哽咽着咿咿呀呀说不出来话,哭的泪水雨水混杂在一处,恨不得杀了他的那种眼神,裴应声突然开始害怕了。
‘你有什么,是值得别人喜欢的?’
“阿遇乖,”裴应声看他小幅度地抖着肩膀哭,看他扶着栏杆一点点蹲下来,把自己缩成一团,埋在膝盖里哭,越发心疼了,“是小叔的错,是小叔不对。”
他隔着栏杆伸手,想要揉一揉小青年的头发,忽然被小青年一口狠狠叼住。
咬痕深可见骨,这得是多恨。
裴应声闷哼一声,雨水混着血顺着他右手手腕的白色纱布往下流,江安遇却依旧不松口。
裴应声目光落在他瘦削稚嫩的后颈,连那里也是一片青紫,覆满了整个后脊。
这么大片的伤口,哪怕动一动,也牵扯的疼,阿遇怎么不知道疼呢,哪怕喊出声让他心疼心疼啊。
“小叔不疼。”裴应声哪里见过满身伤痕的江安遇,右手任他咬着,不知道疼一般,左手轻轻顺着他的头发。
他紧闭着眼,好像他不看江安遇身上这些伤口,就真的能不存在一般。
然而一闭眼脑海里闪过的,还是那些青青紫紫,心口还是疼。
“好,恨...”
话没输完,江安遇倏地熄了声,他不知道该恨谁了。
明明当初是他要跟着裴应声走的。
沙哑的声音混着雨水磅礴,裴应声左手一顿,情愿他听不见这些话。
是该恨他。
这满身的伤疤,哪一个不是因为他?
“阿遇乱说话,”裴应声只能轻声否认他,几乎不敢碰他后颈的伤口,像小时候哄他睡觉一样,轻轻拍着他的脊背,念叨着,“小叔赔你一个师兄,好不好?”
“小叔赔你一个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