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往偶尔露过几个村民,对着他指指点点,以为是在拍什么雨中深情的戏码,雨中的男人站的脊背挺直。
路过的大妈换了好几拨,裴应声却像尊雕塑一般站在原地,没有任何的动静。
终于有一位大妈忍不住上前拉住他,看到他发红的眼眶时,吓了好大一跳,拉着他硬是要往避雨的地方走。
“我不走。”
“他找不到我怎么办。”裴应声看她一眼,固执地从她手里抽出胳膊,眼泪落在手背上,温热了一秒,又被雨水搅浑,冰凉起来,“他会来的,他一定会来的。”
“你在这等了多久了,快半个小时了吧,我刚才去接孩子就看你在这站着,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劝,快点,这雨眼看着是越下越大了,咱们这村半夜降温可厉害,小心流感!他不来那就换个人,你模样这么俊,世界上这么多人还能真没有你喜欢的!”
“捂不热的心就不要捂了,那人家不爱你就是不爱你,你何必折腾你自己呢!”
裴应声执着的不走,眼底的红意越发浓重,“会捂热的。”
“怎么会捂不热呢。”
“他捂了十年...”裴应声终于忍不住,微微屈着脊背,哭腔里透着无尽地悔意,“他捂了十年...”
连肖凌那样心如磐石只顾眼前利益的人有些时候也会心疼江安遇。裴应声想,江安遇十年都没能让他心疼,他的心大抵是比磐石还硬。
可哪里又会有人的心比磐石还硬,只是他那时候从没想过江安遇会离开他。
等到江安遇真的走了,十年来的点点滴滴如同抽丝剥茧一般从他身上抽离,熟悉的江安遇一点点消失在他面前,磐石的外壳碎裂,里面早已经是被江安遇融化成岩浆的滚烫爱意。
“他不会丢下我,”裴应声的声音沙哑,看着奔驰离开的方向,“我们说过要相依为命。”
“说过要相依为命的。”他重复,好像一遍遍的重复承诺就能让他安心。
“要来他早来了!他不心疼你,你得心疼你!”越是模样俊俏的后生,老年人就越是心疼,扯扯他的衣袖,目光落在他满是血.水的手上,“回去吧。”
裴应声哪肯离开,他看着一脸关切的老人,摇摇头,头一次在外人面前像个孩子一样,一眨眼就掉眼泪,“我只有他了。”
老人劝不动,陪他等了一会儿,也离开了。
瓢泼的大雨里,真的就只剩他一个人了。
他和江安遇相依为命,一起走过十年的春夏秋冬雨雪霜雾,终于结束在第十一年春夏的暴雨天。
...
他醒过来的时候,是在黎逢苑。
房间外面传来桂花蜂蜜水的香甜,他有一瞬间的失神,紧接着失而复得的欣喜如同当头一棒,砸的他开心的说不来话,狼狈地从床上下来,大步走到客厅,“阿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