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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毕业演奏的钢琴,已经邮寄到你住的地方了,请注意签收。”

    漆黑的小巷里,青年站在巷口,看着不远处电话亭里微微屈着身的男人,不自觉地咬紧了下唇,强忍着哽咽,“坏了,不要。你退回,去。”

    裴应声一哽,不知道该怎样给他解释,他已经修好了,坏的不多的,也勉强能弹曲子。

    于是两个人都沉默地僵持着。

    最后,裴应声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声‘好’,却怎么也舍不得挂掉电话。

    听着那头‘嘟’的一声响,他连这最后一点念想也送不出去。

    ...

    青山疗养院的晚上一如既往的宁静。

    裴应声站在秦燕龄的床头,看着床上瘦骨如柴的女人,心里无数次生出的恨意,都不及这一次来的强烈。

    “如果你和正常人一样,”黑暗的环境里,男人声音带着低哑的哽咽,“我也可以带我们阿遇回家见父母。”

    “我们阿遇也有长辈心疼了。”

    “你本该心疼心疼他的。”

    裴应声手肘撑在膝盖上,手掌交叉,抵在额头。他在秦燕龄面前,头一次像个孩子似的,哭了起来。

    床上的女人些微震惊,裴应声从来没在她面前,流露出过这样脆弱的情绪。

    直到裴应声离开,床上的女人才带着沧桑的声音,终于开口,“进来,我看见了你的影子,他已经走了。”

    江安遇带着些无措,红着眼睛瑟缩在门口不敢进,他第一次看见裴应声的母亲,不到五十的年纪,却已经苍老不堪,难言的心绪顿时涌上心头。

    秦燕龄下意识地用手捋了捋些微苍白的头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齐整一些。她撑着床坐起来,这时候看上去明显要正常多了。

    “坐。”秦燕龄冲他抬了抬下巴,然后仔细打量着他,她天生只爱裴邵,故而对谁都是几分薄情,她像是在自言自语,“裴应声其实更像我,偏执,行事全凭自己心意,却又,相当没有安全感。”

    “也确实,他七岁之前,都是我带的,”秦燕龄忽而想起小时候绅士礼貌的裴应声,嘴角难得有了些笑意,“他四岁那年,他的父亲就已经开始搞外遇了。任凛然说着是他收养的继子,可我清楚,裴应声也清楚。”

    “我那时候偏执的不像话,我经常踢打他,看着小小的身影从地上哭着爬起来,去给他的父亲打电话,让他回来带他看医生。可裴邵更冷血,他说,没死就别烦他。”

    江安遇不自觉地攥紧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