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许沿定下心神, 不确定地问。
“跟你说句话总要贴着才能听清,还以为你在勾引我。”
……
天。
许沿抽了口气,差点被呛到。风这会儿往里刮,凛冽的寒风携着呛人的烟味,他轻轻咳了两下,惶然无措。一只耳朵听不见的情况伴随他二十多年,第一次有一个男性跟他说,总要贴着才能听清,还以为你在勾引我。
“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
“我知道。”梁奕生淡声截断他的话,能看见他喉结上下地滚,在夜色里尤为清晰,“你只是听不见。”
许沿舔自己嘴唇,用以掩饰尴尬和紧张和慌张,“……嗯。”
“所以呢?不是我,那有喜欢的人吗?”梁奕生问。
咚咚直跳。
许沿不知道怎么答,他万万没存跟梁奕生表白的心思,有的感情是只适合被放在自己心里的。但如果有一天那个人问你有没有喜欢的人,真能当着他的面撒谎说没有吗?
他只得搓了搓衣角,“有吧。”
“难怪。”梁奕生扔下两个字,他一支烟抽完,另一支叼在嘴边,头往许沿的方向低,声音是闷着的,“火。”
许沿没能来得及反应他那两个字是什么意思,伸手再一次为他点烟,却被梁奕生皱着眉偏头躲开。许沿的手顿在原处,被梁奕生抬手捏住了手腕,“别乱动。”
冷风往这边吹,程心露抽烟偶尔,都是随手买的最普通的打火机,没有防风的功能。火苗颤颤巍巍冒出头,几乎立刻就熄灭。许沿的手腕一直被捏着,摁了几次也没有成功。
梁奕生却好像很有耐心,静静地等。
“是单身吧?”梁奕生咬着烟,吐字不清晰。
“是的,您放心,合同里的内容我都没有违规。”许沿解释。
“嗯。”梁奕生轻轻应了一声。
许沿手都有点酸了,突然想起来什么,抬眼正对上梁奕生的视线。黑色的瞳仁直直注视着,就好像寒冬深夜下的一场黑色的雪。
许沿开口,“梁老师,您自己应该也带火了吧?”
那双眼睛仍然看着他,好一会儿都没说话,过了会儿松开他的手腕,当着许沿的面摸出来防风打火机,“哦,带了。”
许沿不再说话,将打火机重新放回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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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心露从屋里出来透气的时候看见站在走廊上的许沿吓了一跳,这人这是干什么呢?虽然已经是入春的时间了,但这凌晨一点温度仍然只有可怜巴巴的个位数,还开着窗,她一出门被冷风吹得差点没喘上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