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春芳说她是个嫁出来的女儿,邵家她是一个子都没得到。轮到我女儿,将来嫁人,我要她风风光光,我要给她最拿得出手的陪嫁。
我现在挣一块钱,三毛钱留着养老,还有七角都要给她存起来。
“老太太那套房子原本就留给小音了,怎么不能拿出来租了。房子放在手里自己不住又不拿出去换钱,就是死物一个。”
“你为去了的人活,还是为了活人活?退一万步说,当真那个租房的有什么闪失,那是他的事,不关我们,我个租房子的,还去查他八辈祖宗不成。反正钱在我手上,房本在我手上,我就什么都不怕。”
“我只怕我女儿将来遇到个人,门第观念,瞧不上我们家。我就是要为我女儿添妆。越多越好。”
周学采好气又好笑,由着妻子泼辣,“只怕你女儿到时候高高的,你又瞧不上人家了。”
邵春芳:“当然。都没我们高的,我要他干嘛。扶贫啊!”
周学采怪她,市侩、精刮。
不一会儿,邵春芳洗过澡,在床对面沙发边上泡脚,夫妻俩喊和音过来。
算是家庭会议。周学采朝女儿说,你妈不死心,非要把房子租出去。周学采取了个折中的法子,低调也顺从妻子,“和中介说,先租五年吧。”这样外界听起来也没那么悬乎,他们是一般谋生家庭,不指望房租过活,更不能让别人觉得发了笔横财似的。
流言有时很不讲究。
“后续,真如你们所说,是喜欢这种老房子的,也相安无事的就再续租,哪怕十年、二十年。”
周和音作无谓状。“只是,那个真正的买主没露面。”她才存疑的。动辄五十年,听起来叫人心惊肉跳的。
父女俩这一点上很投契。周学采再道,“那就让中介约真正买家出来,你也大了,这件事就由你自己来,只是一点,要有分寸,安全第一再讲道义。”
沙发上的邵春芳脚泡好了,周学采就着妻子的脚桶添热水接着泡,要妻子上床去,水他来倒。
勉强,邵春芳女士这才算满意了。
老夫老妻了,还眉来眼去的暗涌。周和音气鼓鼓地,“你们俩什么时候不这么腻歪啊。”
“还有,”她问爸爸,“我自己处理的话,房租是不是也给我啊。”
周学采首肯,“我们的将来都是你的,你的自然还是你自己的。”
周和音开怀的从父母房间出来,只听妈妈喊她,别听你爸瞎说,他说了不算。哪能全由着你,房租给我,到时候给你买房子。
周和音想买车子。可是妈妈一直不肯,不肯她自己开。
这一夜,她做了个市侩轻巧的梦,梦到她拿那真正买主的房租去买了辆车……
她明明一天没正式独自上过路,梦里她开得比谁都好。电台里放着是她临睡前听得一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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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下午周和音联络中介的,问得还算矜持,毕竟那天是她一口回绝了那许先生。
也说明她父母的意愿。五十年一口价不太妥,当真诚意租的话,先租五年,后续买卖双方都意愿的话,可以再一次性续个长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