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雨旸比谁都讲究,走一脚看一脚,回头再看后面的人,他提醒她,“当心脚下。”
周和音无所谓,她走惯这种路了,“脏了回家换鞋去。”
前头的人点头,“唔,我多这个事干嘛。”
结果转过弯来,犟嘴的人就挨“现世报”了,周和音一脚踩在块空心的砖上,噗嗤一声,崴出一水的泥。
全浇在她的鞋面上。
她啊一声。呆在原地。
傅雨旸回头来,这一回终究不和她打嘴仗了,“我说什么来着,你不听我的话。”
一双白鞋全脏污了。连同她脚踝处都是泥,好难看。
前头的人先拉她一步过来,再问她要纸巾,一膝微微跪的姿态蹲身下去要帮她擦,周和音本能地退了一步。
她说她自己来。
某人一把抓住她脚踝,拨开纸巾,先帮她脚踝上的泥揩干净了,那一记的力气,周和音想起小时候爸爸给她擦鼻涕了。一样的故意,故意看她疼。
至于鞋面上的泥,擦也擦不掉了,“去书云那里再说吧。”蹲身的人,仰头看她,冷峻的神情,也问她,“还要不要听话?”
周和音挣开他握她脚踝的力道。
不言不语,走到前头去。
过了一户人家,迎面开阔的一道小河,些微流动的风。平坦的过桥,头顶上,高高的悬月,亮堂极了。
周和音走在桥面上,听后面的人提醒她,“直走,右手第三家就是。”
“他们家春联下联是:三春报好音。”
她听着他咬重最后一个字。
周和音没理他也不回头,只往前走,可是当真走到人家门口了,她又觉得不好大喇喇地直接进去。只得停在门口等后面的人,等他徐徐从晦暗里走过来,迎面是门楼里倾斜出来的光。
傅雨旸不解,问她,“怎么了?”
她等着他先进去。
他笑话她,“这是小孩跟大人去吃席的觉悟嘛?”
周和音纠正,“这是礼貌。初次上人家的礼貌。”
于是,傅雨旸领着周和音上了台阶,进了门。
书云要招呼他们进里喝茶的,傅雨旸说不忙,她鞋子脏了,先给她找双干净的拖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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