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和音微微地啜泣起来,“你瞒了我那么大的事,那封信洋洋洒洒凭着记忆写,都已经那样了,我不敢想象阿婆当年是怎样的心情写信给你父亲的。”
“爸爸又那样紧紧地逼我,他甚至把那解约的协议书摊在家里的方桌上。”
“我不知道,不知道要怎么办,我问过你的,问你和我在一起是什么心情,那是我唯一能让自己动摇的理由,可是你没有答复我,甚至那样戏弄的口吻……”
傅雨旸一把扪住她,扪住她的人,也扪住她的眼泪,“我认真答复你,你就会动摇吗?”
周和音依旧摇头,不知道。
四目相对的短距离,再诚实不过的两具灵魂。傅雨旸忽地叹了声气,她连骗他一次也不愿意,这就是最好的答案。
当时当境里,他一味绑架她,未必能好过眼前。
无论如何,他不会看着她去对抗她父母的。他舍不得。“我喜欢的周和音,就该在那个无忧无虑的家庭里,当个恋家鬼。”
可是他更舍不得抛下她,和她什么都没试过,就成了路人。哪天提起她来,从旁人口里听说,她嫁人了。“小音,那样的话,你无论是过得好,或者过得不好,我都会饮恨一辈子的。”
怀里的人,脸上坠着泪,无来由地问傅雨旸,“倘若你父母还在,他们不肯你和我来往,你会怎么做?”
傅雨旸的答案脱口而出,仿佛不必思考这些没营养的问题,“不存在。我喜欢的人,他们没理由反对。也不需要他们反对,因为没一桩事需要他们经手和打点的。”
傅雨旸说着说着就又离不开他们B城的贫嘴了,他反问周和音,我是缺钱呢还是缺人呢。
不缺钱,丈母娘开多大的口,他都不怕;
不缺人,洞房花烛,我又不要他们教。
周和音那挂在脸上的泪还热烫烫的,生生被他气凉了。
她像只刚洗完澡的猫,温驯,眼睛澄明,盯着傅雨旸看,看得他心里痒痒的,无边无际的波澜,像蓝湖上的水,也像风吹的麦浪。
傅雨旸再一次轻拥住她,拿脸颊去烫贴她,摩挲里,再次强调这一点:不存在。他一点这种烦恼都不会让她有。
安静的呼吸,是热络的,短促又鼓燥的,一息息地袒露着彼此最真实的心与迹。
傅雨旸撩撩她耳边的发,不轻不重地咬了她一下,周和音吃痛地张口,有人窥准时机,拨她的脸过来,明火执仗般地衔吻起来,逗趣她的沉默与偶尔还过来的情绪。
某人任由她学他那样裹挟她,她痴迷让他疼痛,让他舌头也吃苦头呢。
傅雨旸俯身迁就她,甚至宽解了他的外套。
下一秒,来托抱她。周和音像只轻快的雀鸟,一下被他托抱上身。她穿的睡裙,分.膝这样与他迎面相拥,甚至被他掂地高高的。
很难为情,心神来不及推拒他。不妨地,屋里停电了。
阑静的夜里,不出声的话,是可以听到整个小区空调外机轰隆隆地运转声的。
周和音只觉得屋外巨大机械运作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不仅他们这栋楼,前面一栋楼也没了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