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婿来是好事啊!”万师傅丢了毛巾,去洗手,顺便捧水浇把脸。
头先,小音私下跟老万学烫干丝,虽说丫头要他保证不告诉父母。算账的时候,老万还是透露给春芳听了,说没准中秋节你就要吃鸭子了。
他们这边的旧礼,认了的女婿,头两年上门送节礼,尤其中秋,得正经八百的烟酒、月饼、菱藕、鸭子、鸭蛋,分外多多益善。
春芳讶异,再听老万说,你姑娘自己说的,那人很忙,不能来店里头。
“准丈母娘”一下就跳脚了,拉着老万七七八八两门家务经说给他听,再三地嘱咐老万,不能和学采说,一个字都不能透露。
又喊自己苦命,我怎么就摊上这对爷俩。
老万不大解,嗯呐,又没什么大仇大恨在哪里,老子的账怎么又算到小子头上了。这么论,你那刁哥哥嫂子,我当初也不该答应你们的。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春芳一个头两个大,怕老万去和周学采辩,又嘱咐一遍,你不知道,为那个人,学采打了小音一巴掌,到现在爷俩疙瘩都没解开呢。
老万闻言一惊,说没想到学采也有转不过筋来的时候,也难怪,男人爱子和女人爱子不同,周学采呀,说什么两家人两家仇都是假的,他就是没到做老丈人的时候,没这个思想准备。
看谁,都觉得没他待自己闺女好,看谁都有点第三者那意思。
你不信啊,将来嫁女儿,他哭得准比你厉害!
要男人让珍宝出来,不如要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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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雨旸就那么单刀赴会地直接站到邵春芳跟前,实实在在蛊得她吓了一跳。
邵春芳只见过他一回,就清楚记得他这个人了。无论是形容个头、名字谈吐,她都是有眼睛看得到的。
傅雨旸想是看她讷言着,出言提醒她记起他,也不惮再次介绍自己,声音和煦,说今天他个人名义出门,没有带名片,“给您这东西,小音回头准会骂我装腔作势。”他干脆拾起收银台面上的一支圆珠笔,在老板娘挂账的便签纸上,笔迹走得潇洒,但签字清楚,好叫人辨认:傅雨旸。
最后一个字,不算大众,他提醒她,旸,第二声。
邵春芳懵得这才找回神,“我知道。”
对面人莞尔,身量高且挺拔,当真生得极好,风流倜傥的好皮囊。就这一会儿工夫,走过的人都瞧他好几发了。
听闻邵春芳这句回答,点到为止的笑意,世故从容,却不乏和善,轻言再回复她,“谢谢。”
邵春芳倒是被他谢住了,谢什么,我没说什么啊。
打开门做生意的最忌讳一早有什么不顺当。事事如意,阿弥陀佛。
老板娘这才打算喊人领他到楼上包间去,趁周学采没看到罢。怕什么来什么,没等邵春芳开口,才朝员工小陆招招手,定好楼上那个包间时,一扭头,出门去送客人前一天订好的几桌早茶的周学采正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