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妈妈说得对,爸爸并不想谈。
周学采才进了房,邵春芳就拿指头捣捣小音,说她哪壶不开提哪壶,不晓得手里吃的是什么东西啊,喜糖。
嫁女儿的喜糖。你还在这挑挑拣拣。
“没听见你爸爸连多少桌都不稀罕回啊。”
周和音吃一颗讨彩头的“早生贵子”的枣在嘴里,不等邵春芳反应,径直去房里,给邵春芳吓了一跳。
门口的小音问,“爸爸,你要不要喝茶啊,我给你泡杯茶。”
“不要。”周学采两个字。
门口的人不服死,去给爸爸泡了杯浓得不能够的茶给他,站在床边,殷勤得很,南面床头柜换到北面床头柜上去。
“你喝喝看!”她催和衣而卧的人。
周学采不耐烦,叫她出去,“让我睡会儿。”
“那你喝一口呢!”
周学采一只手握拳,搁在眉心处,不听女儿的话。后者越挫越勇,一味要他喝一口。
周学采这才醒一眼,投到那杯茶上,“我那么好的明前龙井,你一下瞎放这么多!”
“那不是你每次喝酒都要喝浓茶的嘛。”
“浓也有个度。你当你妈炒菜放油呢!”
哈哈。邵春芳炒菜出了名地爱放油,万师傅都怪她,油厨子。
周和音这边笑,周学采躺在床上,再严肃的目光盯着她,盯到她不敢笑了,再俏皮地问他,“那这茶还要不要,不要我倒了。”说话间,嘴里含着那颗枣。
周学采没提这过度的茶,只不大快地命令她,“出去。”
床边的人这才灰溜溜地走了,走到门口,手扶着纱门的门把手,再清醒不过的声音,“爸爸,虽然喜糖不好吃,但我知道,你带回来,就是给我的。”
这些年,一向如此,哪家有喜宴,周学采从来习惯把喜宴上的糖带回来给女儿。
周和音从房里出来的时候,邵春芳都没想到,没想到女儿非但没惹老父亲发火,反而爷俩轻飘飘揭过了。
有些事情,急火,总会焦。跟灶膛里烧的饭一样,想要吃那香脆又不糊的锅巴,且要看着火。
不过头,不少时。
缓缓而治。
三日后,傅雨旸那头给周和音发了一个地址和电话,说是先前约的私房菜,还是托人才拿到的两桌。
他要在那里请生意伙伴,匀出来的一桌,他叫她,“请你爸妈去吧。”
周和音一看那私房菜的名字,很有名头的那种,当然,人均消费也咋舌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