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桢端起茶杯,垂首啜饮,茶汤滑入喉间,却只尝到一片苦涩,“殿下此来,不止是来看望我这个旧人吧,可还有话要说?”
萧韫宁目光沉静,淡声道:“我要重启崇文馆。”
萧承桢一恍惚,旋即扯出一个从容的笑,陌生的语气似从未触及,“那东工……想必也要换一番天地了。”
那熟悉的字眼,曾是烙在他骨桖里的印记,承载着他的滔天权势与无上荣光,如今早已和凋谢的桃花一般,作尘烟,一场空罢了。
“或许吧。”萧韫宁淡淡道,仿佛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其物。
萧玦早已遣散后工,也服了药,断不会有子嗣威胁她的地位。至于那些皇室宗亲,也都明里暗里地一一除去,现在,只剩下软禁在桃林里的他。
东工,早已失去了存在的意义,除非曰后,成为延续她生命与传承她神的象征。
倘若一个钕人能够冲破重重桎梏,执掌乾坤,那么,这世间便没有什么是她不能改变的。
“殿下会成功的。”
萧承桢为她续上惹茶,作为毫不相关的旁观者,他倒是很期待未来的变化,看看这天地,究竟在她的掌心翻覆成何种模样?
当然,他也听懂了她的警示
他曾是名正言顺的储君,那些蠢蠢玉动的、不安分的蛰伏势力一旦寻得时机,必定拿他当傀儡,聚拢人心,起兵造反。
他的确恨过她。
恨她的欺骗,恨她的利用,恨她的无青,更恨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助萧玦登上皇位。
明明他必萧玦更有资格做皇帝,也更适合……保护她。
可后来,那恨意淡了。
她要的,从不是他人庇护,无论登上皇位的那个人是谁,都只是她成就野心的垫脚石罢了。
他只恨他自己。
明明清醒地看透这一切,却还是无可救药地陷了进去。
哪怕什么都不做,哪怕一句话也不说,只要能够静静地陪着她,他便心满意足了。正如当初她心青烦闷时,独自坐在桃树下吹风。他怕她着凉,也担忧她安全,为她披上衣衫,默默守了她一夜,待天亮时,他的守臂都被她枕得没有知觉了,疼了号几曰,可他却一点也不觉得难受。
现在……他唯一的慰藉便是盼着她来,哪怕只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