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被罩住了,确切来说,是嘴巴被罩住了。视线只要往下看,就能看出布料上那一层不知道是什么涂料的冷光。黑色的带子压住自己的皮肤,从耳朵上下勒过去,往后交叉。
可后脑勺的是什么?杨屿奇怪地摸了摸它,感觉自己可以轻而易举将它取下来。手指再一次触碰脑后,还摸到了一个东西。
有一块细细的横着的金属块上面。
“不习惯?”戚斯年站到床前,看出了他眼里的疑惑和憎恨,“你会慢慢习惯的,或者选择现在摘下它。这是一个金属的搭扣,只需要通过外力就能扯开,你想什么时候摘下来就摘下,只不过,一旦你选择了摘下它,就等于同意成为了我的养子……”
“我才不会摘!我这辈子都不会摘掉了!”事已至此,杨屿也没有再装乖的理由,反正自己和戚斯年是不死不休了,眼睛里是超出年龄的仇恨和愤怒,“有本事就杀了我!不然等我长大一定会杀光这里!杀光!我会把……我会把你们全部都杀掉!”
他大声吼叫,声音穿透了口罩,布料里面像是有一层薄软的金属。杨屿也不知道现在这个状况是好,还是不好。
好的是,戚斯年没有一枪打死自己,坏的是,现在这幅样子简直生不如死。如果让爸爸妈妈知道,让舅舅知道,让曾经的朋友都知道,他们一定会很失望。
明明是一个人,却像戴上了烈性犬的防护工具。而自己永远不会同意成为戚斯年的养子,成为他的养子就如同成为了戚家的狗。
面对孩子的吵闹,戚斯年只是笑了一下。
这个笑容非常轻蔑,轻蔑到,仿佛面前的人力量小到不值一提。
“很好,我期待你长大的那一天。”戚斯年俯视他,“你现在还是孩子,所以我不屑于杀你,如果你超过18岁,仍旧这么想,记得来找我领子弹。”
杨屿坐在床上,只能用眼神表示自己的愤怒。
“你的眼神我很喜欢,但是不要再在我面前出现,除非你变得足够强。”戚斯年在床边踱步,他的皮靴在金属地板上踩得嗒嗒作响,“今天我来教你第一课,就是学会隐藏自己的恨意。”
“你凭什么教我!”杨屿戴着口罩,朝他嘶吼。
戴着口罩说话的感觉令人很不适应,他完全可以用尽力气去扯掉,只要用两只手扒住了后脑勺的长方形金属条,将它往两边拉扯。
金属冰冷,布料紧绷,口罩撑起了他侧脸的轮廓,如同遏制住了一条嘴尖牙利的狗。杨屿用指尖摸到了金属块中间的缝隙,只需要用一点力气……
“你现在是改变主意了吗?”戚斯年神情淡然,显然眼前正在发生的事并不稀奇,“成为我的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