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歇会儿。”杨屿踹掉军靴,脱掉的外套往旁边一扔,直接躺在了戚洲的枕头上。他闭着眼睛,左手的拇指和食指掐在眉头上,嘴角却在上挑。
“笑什么……王八蛋。”戚洲没过去,躺在旁边生闷气。脚心一阵阵地发热,玫瑰已经从被子里钻出来了,腹部盖住自己小腿以下的部分,为自己取暖。
哼,杨屿这个渣导,对自己一点都不好,还不如玫瑰对自己好,戚洲动动脚趾,两只和普通男人比起来明显偏小的脚来回踩着玫瑰柔软的腹毛,心里一边骂着,一边掀开被子钻入杨屿的怀抱。
“你一点都不喜欢我……”戚洲委委屈屈地往里钻,将杨屿的黑衬衫纽扣解开,侧脸贴在杨屿滚烫的胸口,用尽全力去听他的心跳。
可是什么都听不到,只能感受到皮肤下方的震动。
杨屿用被子盖住他们,将戚洲总是乱想的小脑瓜紧紧抱在怀里。“我喜欢啊。”
“啊?你说什么?”戚洲瞬间抬起头。
“我说。”杨屿的嘴角一直翘着,“你再睡会儿。”
手术时间敲定,杨屿的心情却没法安定了。算不出来舅舅背后的势力有多少人,算不出这股势力究竟有多猖狂,更算不出他们决定什么时候动手。一边是亲情,一边是戚洲,天平不断摇摆,矛盾在身体里激化,只要稍稍坐下来休息就能感受到两股力量在碰撞。
怎么办?到底应该怎么办?杨屿也不知道了。
他真的不知道了,戚斯年教会了他如何操控精神力,如何修正精神图景,但是没有教他如何在两难的抉择当中取舍。
紧张的气氛除了笼罩在杨屿的心头,同样笼罩在戚家的房屋里。戚洲要做手术,这无疑是两队护卫队最在意的保卫任务。杨屿有时也想过,如果自己真的变成了一个哨兵,会不会像魏苍、任飞尘、狄英那样忠诚。
答案是,可能会。
从小在基地长大的孩子接受了根深蒂固的信念教育,哨兵的本能是守护,保护自己的长官是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任务,为保护长官牺牲是荣耀。在基地里,死不死的好像无所谓,真正有所谓的是为什么而死。
只要是为了基地、为了伟大的胜利,可以死。除了杀死敌人,就是等着被杀,没有第三条出路,所以只有这两个选择了。
可是这究竟是为什么?杨屿一直都不明白。他不像那些人,从小有着一成不变的生活,动荡的经历、父母的死、对戚斯年的恨意相互缠绕,组成了杨屿复杂的童年回忆。所以他想的比别人多一些。
就是这多出来的一些,让他的答案变得模棱两可,只能是“可能会”,而不是“绝对会”。
父母究竟为什么会死,成为了困扰他许久的问题,可最后的答案全部都是他们是为了伟大的胜利牺牲。
可伟大的胜利究竟是什么?杨屿从10岁到了19岁,仍旧摸不到答案。
“魏苍?”明天就是周一,杨屿本应该早早入睡了,可是实在睡不着,于是下楼来找喝的,却没想到魏苍也在楼下转悠,“你怎么没有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