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周围已经没有水了,但是他刚刚做梦又梦见了水池。水池好深,无数触手吸在身上,还要往身体里面钻。呼吸困难,所有东西都被触手卷碎了,包括那只小螃蟹。一只巨大的眼睛出现在面前,仿佛深渊。
他深喘一口气,醒了。
“戚洲,戚洲?”杨屿顾不上了,再挨戚桦打就挨打吧,一把抓住了戚洲的手腕。身体上全是红色的吸印,有些地方甚至被吸破了皮肤。
戚洲恍惚中辨认着声音,尽力睁开眼睛。屋里是一盏暖黄色的灯,他便知道他们还没有回到基地去。
基地很少有这种颜色的灯,都是惨白惨白的。
等到他看清楚杨屿的表情,嘴唇才动了动。
“没良心,王八蛋……”
杨屿刚要询问他感觉怎么样,忽然闭嘴不说了。
余光里,戚桦的表情正逐渐变得凝重。
手杖可能下一秒又要轮过来。
“在哪儿啊,这里……”好在戚洲的持续问话将戚桦的注意力分散了,“回基地了吗?”
“还没。”杨屿回答,并且开始计划怎么逃过戚桦的制裁。
“为什么不回去啊?”戚洲逐渐将周围看清,“熊,我们……被熊袭击了?”
他还记得昏迷前看到了一只北极熊,好大好大啊,大得让人害怕。转了一下脸,戚洲才看清楚旁边还有一个人,于是眨眨眼问:“你是谁啊?你是哪个基地的?”
戚桦凝重的表情有了一丝缓解,手掌压在戚洲的额头上反复安抚。自己这一走就是二十多年,爱孙都长这么大了,可是却不认识自己。
“我是戚桦。”戚桦又在戚戚的身上看到了斯年的影子,血浓于水,“我是你父亲的父亲。”
“父亲的父亲?”戚洲的头脑还没完全清醒,但是他知道爷爷叫什么,“你是……我爷爷?”
“是,我们终于见面了。”戚桦不自觉地靠近他,酸楚和激动同时撕扯他的心脏,儿子昏迷不醒,爱孙又饱受磨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