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先把我们车到了餐馆,一辆辆停下,涌出一巢的人,再来一辆,又重复。我们班是第一个到达目的地的,魏丞禹他们班是第二个。所有人松散地站在门口等进去,他挤过来问:“你还晕车吗?”
没想到居然还需要圆谎。我镇定地说:“好了,没什么感觉了。”
王栋和李旭洋挤过来,前者:“我日啊,这衬衫,肩膀这绷得我人好难受。”后者一脸苍白:“中间有段路,开了停、停了开的,我快要吐了……”魏丞禹从包里捞出一瓶矿泉水给他,李旭洋就跑到一边漱口去了。原来真的晕车长这样,我不由得有点心虚。
空地上人越挤越多,每个班的班长开始清点人数,魏丞禹和王栋就又挤回去。
等门开了落座,魏丞禹却又出现在我旁边,被陆河发现:“你干嘛来的?”
他笑得很腼腆:“我和何月彤换了个位子。”我就在他旁边赔笑,这样显得我们是一伙的。
开席,饭菜早已经全部摆好,一桌桌一齐动筷子,叮叮当当。大厅最前面有一个小舞台,教导主任站在那里说了些很励志鼓舞的话,最后又唱了首歌:“春风不解风情,吹动少年的心……”
我夹了一块排骨,左右为难,不知该吃还是不该吃。大家都在吃,不吃就没有了。但是教导主任在深情献唱,我们就埋头吃,感觉很不解风情。
最后这种犹豫被魏丞禹打断,他给我夹了一块桂花拉糕。
“一共就六块,你干嘛夹给我。”我低声说。
他也小声:“一桌十二个人,我俩享有一块,那不就完了吗!”
我一听觉得很有道理:“一人一半?”
“我不吃,你吃。”他抬手去舀汤,灯突然全黑。听见有人说了句很响的“哎我擦”,周围涌出片笑声,估计是李旭洋。
过两秒,点点烛火出现,从那一头推来很多个蛋糕,每个蛋糕上都有“18”的蜡烛,头顶的音响开始播放《生日快乐》的歌曲。
教导主任又在前面带头唱生日快乐,魏丞禹也在我旁边随性地跟着唱,于是一桌的人被他带着也唱,乱七八糟,各唱各的,像邓布利多指挥的霍格沃茨校歌。
唱完大家十分满意,发出wow的欢呼声,纵情地鼓掌。陆河把蛋糕端上桌,十八的蜡烛恰好正对着我,仿佛这个蛋糕就是为我准备的。我决定装作今天才是我的生日。
坐在我们对面的刘子帆拿过蛋糕刀开始切分,每人分得一块,我用筷子挑了勺奶油含在嘴里,实在很开心又甜蜜,虽然距离我的十八岁还有整整一年。
我正在端详自己蛋糕上的那块芒果,听到“喂”一声,转头,鼻尖就碰到凉凉的东西。
魏丞禹表情透露出一丝诡异的狡黠,我视线下落,看到他指尖的一朵奶油吻在了我的鼻子上。
我下意识用舌头去舔,变得更蠢,这种行为对人类还是为时过早。他笑得东倒西歪:“你在干嘛?跟小狗一样。”
魏丞禹拿起桌上的湿巾,又把我鼻子上的奶油擦掉了。涂的是他,擦的也是他,真的很无聊。
饭吃到差不多的时候,大家都开始坐着聊天,陆河突然拿来很厚一叠信纸信封,说:“也是固定节目啊——每个人给自己写一封信,学校在十年以后会寄出来。”
“十年!”魏丞禹立刻大声抬杠,“这时间间隔也太长了吧,是不是到现在第一批都还没寄出去呢?”
他好像不幸言中了。陆河说:“你管这么多?只要学校不倒闭,只要我没退休,十年以后肯定发给你们。快点,珍惜这次机会,想想,现在十八岁,收到这封信的时候就二十八了,对自己有什么期望啊,有什么祝福啊?都可以写,我这里信纸管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