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迎上去,他一掌掼来,直挥在我脸颊上。头一回吃耳光,右耳涛声隆隆,半张脸像被火点燃,听见妈妈急道:“诶,怎么了?打孩子干什么?”
Cindy过来扶我,看我的神情很紧张。我转过身面对爸爸,他从身后接过一叠纸,兜头朝我扔来:“自己看看是什么东西!”
他说:“养了你这么个东西,伤风败俗,不知廉耻!”
我双眼有些对焦失灵,看东西像隔了一层雪梨纸,蹲下来摸索着把纸收好,Cindy也帮我。妈妈在后面着急地问:“到底什么事情啊,有话好好说啊!”
Cindy把手搭在我肩上,爸爸叉着腰来回踱了两步,蒋阿姨站在很远的地方看这里,楼上传来岑姝的哭声。
他喘了口气,粗声道:“分手,没得商量。”
我没回答,他焦躁地重复了一遍:“听见没有!”
在我肩上的手紧了紧,轻轻晃了晃我。我说:“不分手。”
爸爸转过身来,好像又要动手,妈妈赶紧打圆场:“怎么回事呢?这叠东西哪里来的?”
他刚要回答,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怒气一瞬间亡佚了,对着听筒很恭顺:“诶,是的是的。好,好。什么时候?可以,方便的。”边讲边看了我两眼。
挂了电话爸爸说:“你在这里和我说不分手没有用,下午专门有人来找你,哪里都别去。你去和他们说吧。”
他走时留下这叠图文并茂的资料,妈妈拿过去翻阅,脸色不尽美观。蒋阿姨递来冰袋时也瞥了两眼,顿时惊讶满得摆不下脸,微微张开嘴巴溢了出来,心声呼之欲出:我当你们是好朋友,你们在我眼皮子底下乱搞。
Cindy在我旁边说:“现在同性恋很多的啦……杨不也是……”
妈妈合上纸问:“谈了多久了?”
“一年不到。”
“大学同学?”
“嗯,也是高中同学。”
“……是不是,”她瞳孔像美容仪的滚珠,眼神从我身上碾过去,“是不是爸爸妈妈工作太忙了,没空关心你,所以……”
“不是。”我平静地否认,“这是天生的。”
她无话可说,手肘撑在桌上,微阖着眼,掌心摸了摸额头。过了会道:“爸爸的话你也听到了吧。”
Cindy把冰袋往我的脸上摁:“这个……这么突然,他一时半会也……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