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摸到车门上的把手,人被安全带勒着,大脑一片空白。等反应过来,车已经碰到栏杆,在咫尺临渊处稳稳地停好了。但只要再多移出去半米,一车人必然是非死即伤。
等援救的时候,梁烨打了个电话,神色语气和内容结合,对象是爱人。他只字未提出事故这件事,但很不舍得把电话挂掉。Lucy掏出手机,发如同层峦的语音消息给朋友,拇指按下提起很多次,带着半点哭腔:“我的生命差点停留在最美好的年华——”
我拿出手机看了眼屏幕,下午一点二十七分,今天是星期三,岑姝肯定在上学,也没什么好打的。然后短暂想到很多年没见的人,感到莫名其妙的遗憾。只是这种感觉无从谈起,欲说还休,剪不断理还乱。再被烈阳一浇就消散了。
“好吧。”我说,“其实想到你了,但也就几秒吧。”
“是好的吗?”他问。
“算是吧。”我说。
我们之间的互动暂停了几秒,我想了想问:“你读过海子的诗吗?”
他露出茫然的神情。
我尝试唤起他的记忆:“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他不经意间露出经过修饰的疑惑,顿了顿和我说:“嗯,好像有一点耳熟。”语气十分肯定。
我无语凝噎:“他有首诗,叫《今夜我在德林哈》。”
“那很贴合今晚的主题。”他当捧哏。
我点点头,把椅子转向他坐:“我给你背两句。”主要多的也不会了,只记得最后两句。
“……今夜我只有美丽的戈壁,空空。”我念,他摆出聆听的模样。
要讲下一句时,我心血来潮,自说自话,做了些不太高明的改动。
我看着他:“哥哥,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说,“我只想你。”
魏丞禹的眼神落回到我的身上。他和我四目相对,神情一片空白,怎么会这样。
我准备站起来,收起椅子回去睡一个小时了。刚坐直,听见他说:
“我爱你。”
我猛地抬起头。
“……觉得很适合现在说,搞错了吗?”他说,“……或许是告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