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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景闲一夜之间变成了萧景闲。

    皇帝的儿子。

    君临天下和败如山倒都不是他想要的。

    江熙沉愿意和薛景闲在一起,萧景闲,不会。

    他若无其事地睁开眼,坐到了桌上,荡着腿,拿起了一边的茶壶,也烦了要倒在茶盏里,直接仰起头,喝了起来。

    温热的茶水滚过喉咙,溅到了他唇上,熟悉的味道,他眼底忽然就有些茫然。

    他面无表情地喝了几口,似乎想在过于迟钝的感觉的深海,找到自己被压抑多年的真实的感觉。

    他习惯性把情绪放到一边,去解决问题,以至于他分不清很多感受,他觉得那些是混乱失控的。

    江熙沉撂下茶盏,走到衣柜前,踮起脚尖,拿出了一件衣袍。

    江熙沉你要是不喜欢他,你收藏他东西干什么,自己衣服都分不清理不干净,把别人的衣服收那么好干什么,跟个松鼠似的。

    可你要是喜欢他,江熙沉对喜欢的人会犹豫会让他伤心吗?江熙沉从来不让喜欢的人伤心。

    江熙沉,你只是不喜欢变化,不代表变化不好,你明明还有很多余地,不会牵连到家人,也不会让自己万劫不复,你只是袖手旁观地收手了。

    江熙沉倚在衣柜上,揉了揉头发,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剪不断理还乱,江熙沉再睁眼时,扔了那件衣袍,走回桌前,拿起那个心爱的陪伴他多年的算盘就面无表情的砸碎。

    一颗颗珠子滚了下来,滴滴答答,像一首美妙的乐曲。

    珠子眨眼滚得满地都是。

    江熙沉看着满地狼藉,忽然就笑了,前所未有的轻松,他弯腰捡起一颗黑曜石做的算珠,打开门叫来管家,问他要了点东西,等管家遣散附近的下人,立在门口就拿着那个口哨吹了一声。

    头顶那只雕很快飞了下来,落到了他身前的地面上。

    江熙沉蹲下身点了点它的头:“我找萧景闲。”

    雕叫了一声,似乎是听不懂“萧景闲”,但又听懂了经常听的“景闲”,还是盘旋地飞了起来,江熙沉望着它,心下似笑非笑,他不来是他的事。

    他不来江熙沉这辈子都不理他了,他走他的阳关道,江熙沉走江熙沉的独木桥。

    他正要关上门回去等,那只雕在空中转了一圈,却往江熙沉屋里飞。

    江熙沉:“……你飞反了,那边出去。”

    他指着府门口方向,随即又笑了,一直雕怎么听得懂话,他进了屋就要给它开窗让它飞出去,雕停在了他之前开过关上的衣柜前,飞来飞去,但就是不走了。

    “你到底行不行?”

    江熙沉无奈直笑,走到衣柜前,望着那只盘旋雀跃的雕,表情慢慢就凝住了。

    眼前的衣柜“啪”地一声从里面开了,错落的衣服底下,探出了一只指节分明的手,那人懒洋洋地拨开柔软而层层叠叠、冷香弥漫的衣袂,探出脸来,俊美风流,一身红衣,护腕抵在膝上,抬眸望他,眼眸漆黑深邃,唇边含着谑笑:“你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