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心便好像开始被一些别的情愫所取代。
他那会儿就在想,盛以这样的人,就合该自由自在、无所顾忌地画一辈子的画,永远做自己喜欢的事,谁都不能阻拦她。
就像是刚才那位安老师所说的,盛以到底是做了一个什么样的梦,才会在醒来时跟她说“我真的很想画画”?
盛以出院之后,又是怎么样用左手拿起笔,抛开以前一切的一切,再次从零开始学画画,而后一学便是这么多年,直到近年来声名鹊起?
江敛舟甚至想起,他们当时提到小说那个话题时,盛以看过的大都是主角因为体质问题做不了什么,却在得到了机缘后又崭露头角的文。
人看什么,总是希望从中得到一些东西的。
可能是幻想,可能是感动,可能是憧憬,也可能是……
支撑自己的一些些力量。
那盛以想从里面获得什么呢。
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
江敛舟张了张嘴,却一时间恍若失声一般,什么也说不出口。
他走到了盛以对面,看低着头的女孩儿。
他向来不算是一个同理心太过强大的人,可此时此刻,他却真的感同身受地痛苦了起来。
已经远不是心疼可以概括,江敛舟甚至无法用言语概括自己现在的心情。
想重重地出一拳来发泄,可面对的却是一团棉花,所以最后只能攥紧了手,青筋又浮在了上面。
江敛舟慢慢慢慢抬起了手,似乎有些难以下定决心似的,最后抿了抿唇角,轻轻放在了盛以头顶。
很轻盈,像是没有重量的一片羽毛似的。
盛以抬起头,看他。
很安静地弯眸笑了出来。
江敛舟便只觉得再也没办法呼吸,心脏像是被狠狠捏紧了似的,他揽住盛以的肩膀,蓦地将她拥入怀中。
他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可落在盛以肩上的,却皆是小心翼翼。
盛以闭了闭眼,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鼻尖全都是他身上的味道。
很让人安心的味道。
其实怎么说呢。
早已过去数年,她也已经从那片阴霾中走了出来。
身边除了亲人,知道的并不多,哪怕偶尔提起来,盛以也只是三言两语寥寥带过。
她自觉地实在没什么提起的必要,意外而已,人生这么长,她已经足够幸运,哪能避免这样一个小意外?
何况,除了最开始那段时间以外,她自认生活也没受太大的影响。她还能画画,她还能行走,已经远比很多很多人幸运了。
可……
就在江敛舟的怀里,她却一瞬间觉得有一些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