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傲打了个激灵,连忙道:“万万不可,欺君之罪当诛九族,若是你现在如此,何不当初抗旨不去抓她?”
牟斌苦笑了一下,重重的跌坐回椅子里,叹道:“我正是一直后悔当初奉旨捉了她。”还是以那种下作手段,他在心里默默补充。
这故事如要说起须得追溯到二十五年前,光是回想也怕是要半个时辰,此时他自然没有那个功夫,只是心里却掩不掉那份慌乱。张傲见他不语,提醒道:“无论如何,镇抚司出了这事,总要有所动作。”牟斌点头,“样子是要做的。传令下去,加强戒备,严查不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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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微明,半开的窗子外涌来一阵清风,撩动着屋内人的发丝。
两坛今醉,四溢酒香。雪千寻端起身前的旧碗,略旧的碗沿在她手中轻轻转动,那沿上有一个不大的缺口,是一日她喝醉时不小心碰掉的,她的视线就怔怔的定在那缺口上,有些朦胧模糊。
一年,正好一年。她抿着嘴,突然发现记忆中那个人的模样已然不再那么清晰,这感觉并不怎么好。就如同你一时忘记了刚刚想要去做的事情,拼命去想偏想不起来,若要去忘,偏偏又知它重要。
知她重要,至关重要。
酒入愁肠,化作一汪清流,潺潺而动,弥散全身,好叫人又醉又忪,又喜又痛,她微微扬起头,制止了那细流肆意扩散,直欲涌入眼中的冲动。
突然,那朦胧微眯的眼中闪过一丝凌厉,雪千寻猛的扭头,就见一道黑影破窗而入,那黑影细瘦却戾气,虽然无声无息,可小无相功与天道相合,自然不会忽略周身危险的气息,只是那气息虽凌厉,却断断续续,显是情况并不大好。她冷笑一声,翻掌迎上,恰对上一双清冷的眼睛,那双眼睛中闪过一丝诧异,手上却没有收力。
太熟悉,太熟悉。记忆似被藏在箱底,你去寻它不知它在何处,然而一但翻出,便再也压制不住。雪千寻伸出一半的手掌兀地收回,倒要比击出去时还要快上几分。此时两人距离已太近,纵要躲避也来不及,除非两人同时收手,否则妄自收力只会被对方所伤。但她毫不犹豫,也不避讳那迎面而来的手掌指缝中的暗芒,她只是盯着那双眼,看其中的熟悉,看其中的久违,看其中的复杂,看其中的自己...
“砰”。那只手击中她时终究是偏了方向砸在肩头,化掌为拳,把那丝暗芒掩入了掌间。一股淡淡的檀香味从袖口散出,扑面而至。雪千寻勾起嘴角,露出又轻又柔的笑容,倒显得那嘴边溢出的血迹分外刺目,直刺进对面的人的眼里,她眼角忍不住抽动了一下,却不说话,由着雪千寻伸出手揭去蒙面的黑布。
那黑布下面,一张又苍白又清俊的脸,不是东方黎又是何人?雪千寻似是得意的一笑,眉里眼里尽是欣喜,只是那欣喜又瞬间化作惊恐。她飞快的伸出双手一把抱住突然软倒的东方黎,只见那铁青的嘴唇一开一合发出细若游丝的声音:“醉清风...锦衣卫”雪千寻的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扶住她的手却份外稳定。
没有谁可以从我身边带走你,除了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