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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鸣冷笑了一下,东方黎那套把戏并不复杂,说是负荆请罪,实际上却露了新的旧的满身伤疤,跪了三个时辰血都流了一地,众人看了会想些什么?想她为神教立下的赫赫功勋,想教主在她重伤时硬要与之“切磋”,想教主下如此重手逼得她不得不出手自保......她东方黎神功盖世,他任我行趁人之危;她东方黎忠心耿耿,他任我行小肚鸡肠...呵,这哪里是请罪,分明就是逼宫!好一出大戏!

    只是如今任我行只清醒了一会儿便又陷入昏迷,除了东方黎上头又有个李铎压在他头上,让霍鸣难以作为,他看李铎那副模样,倒以为是李铎也想谋这教主之位,既然如此少不得与东方黎狗咬狗斗个你死我活,正好他可冷眼旁观,伺机以动。

    他这边冷笑,李铎那边直接拉下脸来,怒道:“东方黎伤了教主,不死难辞其咎,莫说什么负荆请罪几个时辰,不送与刑堂都是念他功绩了!”他一席话说的阴狠,倒叫堂中人都有些不悦,毕竟东方黎是大功之人,又贵为左使,那日与教主切磋他们也看得,说白了并非是东方黎的错,更妄论她本有重伤了。只是如今教主伤重、左使负罪,倒是李铎最大,故而也没人说什么,只是亲近的互望一眼,均见得眼中的可惜之情,想来无论教主能不能安然恢复,这左使都没有什么好结果了。

    这一幕自然被霍鸣看在眼中,他暗骂一声蠢货,不明白任我行怎么会对这样一个人信任有加,他摇头叹着气,就见任盈盈抹了泪出来,二人对视一眼,任盈盈冲他点了点头,霍鸣松了口气,只要教主还活着,万事好说。

    童百熊也看到她,连忙道:“大小姐,左使已在外面跪了三个时辰了,您看?”

    任盈盈冷哼一声,虽然下人们都说这事并非东方叔叔的错,可毕竟把爹爹伤的如此之重,跪跪又怎么了?她不说话,童百熊又飞快补充道:“雪总管也一直陪跪着,那般娇滴滴的女子,唉。”

    任盈盈跺跺脚,娇蛮道:“让他们起来便是。”

    童百熊叹道:“我也想让他起来啊,只是他不肯听,雪总管自然也不肯起来。”

    任盈盈闻言咬咬牙,抽抽鼻子,狠下心道:“既然如此,就让他们跪着吧。”她话音未落,突然听里面大夫跑出来匆忙道:“大小姐,右使,教主醒了,要见你们。”

    任盈盈一愣,皆着心中一喜,她飞快的往回走了几步,犹豫了一下又回头道:“童伯伯,你去告诉他,我爹爹醒了,让他两个起来吧,进堂候着。”她说完便跑了进去,李铎在堂内扫视了一遍,又狠狠的瞪了一眼童百熊才转身进入。

    童百熊却不理他,大步出去唤东方黎二人了。只是其他人皆是眼观口,鼻观心,坐着一动不动,如今大局未定,谁也不愿轻易选择,心里却都有了谋划。霍鸣看在眼中,更是忍不住冷笑,什么江湖侠士,义肝胆云,到了高位还不都是一个个各怀鬼胎?倒是那童百熊,虽然各为其主,但还算个英雄。他目光望向门外,耳朵却冲着里室,过了许久童百熊才和雪千寻一同架了个人过来,那人□□着上身却满身鲜血似是穿了件红衣,背负的荆条刺入皮里、伤口,更让人瞧着惨烈,他们身后还不远不近的跟了些教众,皆是默默不语,只低头看着地上的血痕。

    霍鸣心叫不妙,站了起来,正要说什么,却见任盈盈大哭着冲出来,她身后的李铎反而慢吞吞的铁青了脸。霍鸣心中一寒,就听任盈盈一边哭一边道:“教主有令...左使东方...德厚武勇,功勋硕硕,传位教主,辉交日月!”她说完这几句话便又哭起来,不去注意身边众人或轻松,或惊讶,或不甘的表情,她哭的心酸泪流,直到一个柔软温暖的身躯抱住她,她从雪千寻怀中探出头来看,又看到正走到门前东方黎,她恨,又不恨,或者恨这种情绪已不再重要,一种从心底而出的恐慌已将她包裹,从小到大,任我行作为一个父亲给予了她全部的爱,可如今这份爱再也不会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