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然侥幸留下了一条性命,却也变成了一个废人。
无法拔除的毒性残存在我的体内,侵蚀我的肌肤,渗入我的血肉,腐蚀我的根骨,叫我本就算不上好的根骨,几乎再无用处。
我再也无法筑基,永远都只能停留在练气,不得寸进。
而我成为废人之后,他们只说我是罪有应得,是恶有恶报。
上行下效,为了迎合苏涟漪的追求者,底层的那群弟子也想方设法通过贬低针对我,向他们讨好。
——“你为什么总要抢苏师弟的东西?”
明明是他来抢我的东西。
——“你怎么就这么自私?”
他要抢我的东西,我不肯拱手相让,所以是我自私。
——“你为什么要同苏师弟处处作对?”
这个问题那该去问苏涟漪。
——“要不是你使了下作手段,剑尊的弟子应该是苏师弟。”
我反抗过,也尝试去同宗门的长老寻求帮助过,可我的述求无人理会。
每一次,每一次。
无人助我。
对于我的下场,所有人都说我是自作自受。
这所有的人里,也包括了顾临。
我同顾临说,同所有人说,是苏涟漪将我骗下了山,也是苏涟漪将我推向毒虫,害我根骨尽毁,筑基无望。
可谁都不肯信我。
连我的师兄,也不信我。
顾临与我拜在同一个师尊门下,同我关系最是亲密。
——本该如此。
但我也不知,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师兄同苏师弟的关系越来越好,到最后好到每次我同苏潋奕有争端,师兄都只会向着他,帮他说话。
每一次,每一次。
这一次,也不例外。
“你到底是谁的师兄!?”
“明明,”我的眼泪在眼眶打转,声音无法控制的有些哽咽:“明明我才是你的师弟,为什么……”
“……为什么……你总是向着他?”
为什么不肯信我?
我委屈极了,说着便丢脸地掉下了眼泪。
可师兄却只叫我不要再胡闹了。
闹?
在他眼中,我的委屈是假,胡搅蛮缠是真。
我这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失望累积到一定程度,他的心其实是不会再感受到难过的感觉了。
顾临选择去‘救’苏涟漪而不是我,我并不怨恨他。
我可以理解,在顾临看到的,苏涟漪的境遇确实比我危急。
所以,我并不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