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耐疼痛的时间太久,我都有些不知道不疼的感觉是什么样的了。
我咬了咬唇,撑着无处不疼的身子,慢慢将自己撑起,想要爬到床上去休息。
可我一动,伤口就痛,从皮到肉,疼痛如蛆附骨,磨得我眼发黑,脸发白,指尖一片的苍白冰凉。
身躯是冻僵一样的麻,夜色很深,室外室内都没有一丝的光源。
缓了好一会,我才慢慢站起来,踉踉跄跄地走向内室。
视野里的一切在黑暗里只余朦朦胧胧的轮廓,不知是什么绊了我一下。
我重重地跌倒在地上。
“——”
一阵尖锐痛楚自四肢百骸传来,我疼得两眼发黑,意识都陷入了一片茫然。
冷汗涔涔而下,五脏六腑好像都离开了原本的位置,有什么粘稠带着腥气的液体沿着喉管向上涌出,有些微的痒。
我实在难忍喉咙痒意,连连咳了好几声。
涌上喉管的液体得了这个通行的机会,争先恐后地涌出,漫到我的口腔之中。
鲜血凝成一线,自我的唇角不断溢出,滴滴答答地落下来,弄脏了我的下颌骨,我的脖颈,我的前襟。
我在黑暗里,如死去一般的气息奄奄。
缓了许久,我才勉强感觉稍微好受一点,试着从地上爬起。
但没能成功。
一时起不来,我也不勉强,瘫在冷硬的地上默默探查自身。
嘴角的伤口似乎结痂了,喉咙还是疼,好像有点破皮,手指布着零零碎碎伤口,不知怎么来的。
臂骨大概是跌倒时磕到了,一用力就钻心的疼,膝头麻木地疼着。
我痛得连连抽气,抖着手摸上膝头,只摸到一手黏腻。
手腕微颤抬起,指尖上的液体在夜色里冰冷,血腥之气涌入鼻端,竟是我不小心磕破了膝盖。
疼……
好疼……
我好疼啊……
绝望如影随行,像一只贪婪的豺狼,无声无息的跟在我的身后,伺机而动。
我怔怔地落下泪来。
奇怪……
我明明……我明明不想哭,可眼泪却不听我的使唤,我胡乱的抹眼泪,可为什么我那么难过,那么难过。
四下寂静,我在雨声里无声地落泪,更有与世界隔绝的孤寂之意。
我静默地坐了许久,身上的衣衫被冷汗湿了一次又一次,湿冷地贴在我的身上,钻入骨髓的冷。
有风从没有关闭窗户偷跑进来,吹在我的身上,我颤抖了一下,回过神来。
摸索着点了灯,我一瘸一拐地走到浴堂,将身上脏污擦干净。
被褥是冰冷的,浴池的热水无法将我温暖,我一身凉意,几乎冻僵,变作一具死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