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在。翁驰想,真好,都在,翁驰曾经觉得是自己在支撑着颜语,可是此刻,他觉得是颜语在支撑着自己。
他从出生那一刻起就身处泥沼之中唯求自保从不奢望可以有脱离的一天,但是自从认识了颜语之后他便觉得说不定自己也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
可在过正常人生活之前,他还是需要先面对种种不堪。
翁驰闭上眼深呼一口气,他再睁开眼之时便推门进到房间里去,头发已经花白的管家站在进门处,面带笑容的看着他,说:“二少爷,人已经推进手术室了,怕是不太用担心了,你知道大少爷的脾气,我出来他都不大高兴的,现在人送到了,我也得回去了。”
“那我送你回去。”听到管家要走的消息翁驰如蒙大赦,他觉得终于有个体面的理由让他远离这里远离这件事。
但是管家并不领情,他摆摆手,直接拒绝:“不必了二少爷,这边有车送我,只是人虽然送进去了,但我还是总怕有个万一……虽然大少爷不大在乎,可是真闹出点事出来也不是太好的。”
管家的话是笑着说的,翁驰听到耳朵里,意思就明白个大半,今天晚上的饭本来就不是好吃的,今天晚上的事也不是想躲就能躲的过的。
“我懂你的意思,我都懂。辛苦你了,这个年纪还要陪……”还要陪着明泽演戏,管家是,自己是,躺在里面的简策也是。
翁驰低下头,双手插进口袋,他沉声说:“我会留在这里的……”
管家点点头,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到翁驰身边,微微低下头轻声说:
“二少爷,我虽然不算看着你长大的,但是咱们主仆也相处了几年,我岁数大了,人也一直都在明家做,膝下无儿无女的,我伺候了老爷又伺候大少爷我这辈子就这样了,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但是您还年轻……”
管家在明家生活几十年见过的人经历过的事太多太多了,他能好端端的在明家生活到现在,人是再精明不过的,这个事他本可以不管,只照着明泽的指示去做就可以,但是他现在肯来和翁驰说这句话,翁驰还是感激的。
“我知道的。我不会让您为难的,我也不会让自己为难的……”
“哎,行,”管家依旧是笑着,他挺直了身板,像个老绅士,他向着翁驰微微鞠躬,“那少爷我走了,大少爷还在等我。对了,您就待一会儿,看着人出来,估计也就能走了,大少爷的性子您知道的,您比我聪明,您自己掂量。”
翁驰送走了管家,自己则是坐在客厅里发呆,他想着老管家的话,想着自己的迷茫的前路,想着颜语。
不知道过了多久,医生走了出来,翁驰坐在沙发上,看医生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医生也是见过翁驰的,知道翁驰身份,翁驰见他犹犹豫豫的,时间都被浪费了,于是无奈的说:“你就说吧,什么事?我会和我哥说的。”
医生似乎等的就是翁驰这句话,他推了一下眼镜,从纸袋里拿出X光片。
“这次病人是没有性命之忧了,但是可能后续还要接受治疗。”医生说着话的时候把片子递给翁驰,“这样弄下去,是会出人命的,还是说要是稍微控制一点,简先生前几次也来过,但是都还算是皮肉伤,这次的血流的委实有点多了,而且伤了内脏……”
翁驰一点也不想看手里那张东西,可是在医生的注视下却不得不拿起来看了一眼,可是这一眼都让翁驰起了鸡皮疙瘩。
“是什么?”翁驰虽然不懂医学但是这样直白的片子还是看得明白,“里面的这个。”
“花瓶。”医生淡定的说,“陶瓷的。”
“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