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峥站着。
他没接受谢意。
他说了句有哲理的话。
“人是时代的代码,我只是路过的风,你们才是编写出未来的英雄,我这么做是为了自己。”
宁工问他:
“那你会留下么?不必离开,我们一起。”
邱工也说:
“要是能找到‘why’,风从此可以不再离去,大数据不是随时随刻会看到这里,发现你。”
他们还一起挽留。
“我们喝杯可乐,要不要看电视剧?”
这让刘峥有点想答应。
因为他想起了两年来的日子,他没想过还有人至今不怕自己,不怕自己是一场代码监视下的瘟疫。
他们让战神相信。
他可以坐下,喝杯饮料,也不必想着用过世上任何一个见过他脸的科技产品,明天会死无葬身之地。
他心动了。还拖过了座椅第一次坐下去。
“谢谢,这也是我的荣幸。”
……
与此同时,安可正在准备下班。
快凌晨了,她的办公室里只有自己。
她在开着屏,却第一次主动关闭所有AI内安装的app,主机功能和通讯隐私权限。
她在复盘一个和大数据有关的媒体问题。
二十七岁的女记者在夜深人静中如此去写道:
——“世上有AI发生了人类认为的不正常故障。”
——“比如,当它面对他人给自己的命令,不再回答Yes或No,它第一句会开口问什么?”
这次,安可手中的光标在上头停顿很久。
久到她开始透过蓝光反射的虚拟现实,注视着另一个自己,那个两年前的某夜,坐在家中的自己。
她当时二十五岁。
白天被上司骂,她也无所顾忌,点份外卖,她可以继续加着班,还在和闺蜜,爸妈聊通讯。
她未成熟的脸在那时候从不化妆。
她喜欢在家穿一件狗狗睡衣,夹着发卡,她还是一口毕业没几年的自然空气,她充满正义,爱写点别人不敢写的东西。
可五分钟后,她的电脑还在开着。
安可收到了三个东西。
当她打开第一个。
里面是一只她差点认不出的狗。它被人装在麻袋打死,装回了纸箱子里,血淋淋,已无生气。
当她打开第二个。
是她妈妈发来的一条文字通讯。
问她为什么要把家里的小可接走,还问她最近上班辛不辛苦,怎么难得回家,当时都不叫她也在家的父亲。
至于第三个,就是安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