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浓模棱两可地在旁边嗯嗯两声,作势低头扒饭。
最后袁枚笑骂了两声,接着就把电话挂了。
而白锦浓也终于松了口气。
不是不想接,是真的没勇气。
毕竟俩人的关系不能算普通的长辈跟晚辈了,曾经那么死缠烂打地追求,怎么可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打招呼问好。
白锦浓装不出来,又怕被亲妈发现端倪,干脆就在一旁装死。
只是免不了被袁枚一阵唠叨:“你好歹在你霍叔叔家住了那么长时间了,这走了也不跟人联系了?小心被人家骂你是白眼狼!”
我在人家眼里已经是白眼狼了。
白锦浓默默想着,嘴上却还哄人:“知道啦妈,有空我会跟霍叔叔联系的!”
说是联系,也就嘴上说说,之后过了几天也没见他拿起手机跟人联系,袁枚也忘了这茬,她忙起来其他事情就忘了,有时候晚上还赶不回来,只能在市区的房子里,只是每天晚上都会跟白锦浓通电话,问问他一整天都干了些什么事。
白锦浓就会一五一十告诉她,说着那些无聊但充实的小事。
袁枚也一改之前的忙碌冷漠,开始慢慢关心起自己儿子的内心世界来。
只是母子两个先前的隔阂还在那儿,想要彻底敞开心扉还有点操之过急。
她有闲心的时候就跟大洋另一边的男人抱怨:“我觉得小浓有心事,我问了很多次他都不肯说,我觉得他还没有真的接纳我,我不是个称职的母亲,一直都不擅长跟孩子好好沟通……”
这边絮絮叨叨说着,那边的男人也只是安静听着,直到袁枚说到他的时候:“但他变了很多,我觉得这是你的功劳,他比之前有礼貌了,还会照顾花花草草做家务了,你不知道,之前不管我怎么吵他,他都懒得进厨房一步,只会跟我唱反调,我应该谢谢你。”
对于来自一个母亲的感谢,霍闻远并没有太多自豪,他淡淡说:“锦浓本来就是个好孩子,只是要多些耐心他才能听进去。”
说到这儿袁枚笑了:“我觉得小浓是被你惯出来的,偶尔他还会跟我撒娇呢,你不知道,他冲人撒娇的时候有多可爱,可惜他从五岁之后就很少撒娇了,对了,那时候你应该在我们家吧,不知道还记不记得……”
袁枚的话渐渐仿佛瞬间在耳边飘远,站在阳台边上的男人举目望向远处的虚空,像是又回到了十几年前的那个冬天。
小小的人儿站在二楼的楼梯上,身上裹成个球儿,胖嘟嘟的脸红呼呼的,噘着嘴问他:“你是谁呀?你会堆雪人吗?”
那个寒冷的冬天,他孑然一身的时候,唯一闯进他心里的小孩儿。
那么蛮不讲理,又那么令人惊喜。
哪怕经过了十几年的分离,哪怕他因为家庭原因变得敏感尖锐,也依旧时时刻刻牵着他的心。
更遑论之后的依赖和朝夕相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