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暗暗念叨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一边打着哈欠从楼上下去,客厅里所有人都在,宁善兴在沙发上低头看报纸,梁凯禹坐餐桌边上翻iPad,方婧诗就在他一旁拿着剪刀插花,他们互不打扰,又相处和谐。
宁砚是这副和谐画面里唯一一个走调的音符。他一出现,似乎就破坏了所有旋律,方婧诗放下剪刀,梁凯禹侧目看他,宁善兴抬起头,眉间隐隐有怒气。
又来了又来了,也不嫌累。
方婧诗给他倒了杯水,笑着说:“小砚醒了?厨房有给你留的早餐,我给你端过来。”
宁善兴重新低下头,看着报纸道:“让他自己端,又不是没手。”
一大清早火气就这么重,宁砚对他怒目而视,可惜宁善兴一个眼神都不给他,方婧诗有点尴尬,正不知如何是好,宁砚走掉了。
片刻后他从厨房出来,端着早餐,坐在了梁凯禹的斜对面。
余光里方婧诗松了口气,继续去修剪花枝了,而宁善兴如同座雕塑,除最开始的抬头外,再无任何动作。宁砚轻轻哼一声,吃了口三明治,却见梁凯禹正看他。
那目光说不上什么特别,宁砚斜了他一眼,梁凯禹对他一笑,清俊的面庞还残留着几分少年气,却也有趋向成熟男人的魅力,要是有小姑娘在他面前,怕是撑不过三秒就要拜倒于他的这张脸。
然而宁砚心如磐石,又吃了口三明治。
客厅通往后院的门被打开了,一个女佣人拿着浇花的工具进门,朝着宁善兴问:“宁先生,狗屋前的板子您放的吗?”
宁善兴疑惑:“什么板子?”
宁砚猛地抬头,语气有点冲:“我放的,怎么了?”
女佣一缩:“没、没怎么。”
她心虚的表情被宁砚捕捉到,宁砚二话不说站了起来,一阵风一样挤开她出去,梁凯禹随即起身,却见宁善兴放下报纸,叹气:“这小子又犯什么浑!”
一瞬间梁凯禹心上涌上股不太舒服的情绪,但很快又归于平静,他跟着宁砚去了院子里——那块木板果然被拔下来了,埋蓝莓的四周光秃秃,甚至于空旷。
宁砚整个人都要爆。炸,指着地方,大吼:“谁拔的?!”
佣人们战战兢兢,互相对视,没人敢承认。
梁凯禹去拽他的手,耐下心来哄:“行了,拔掉再插上去,反正要买墓碑的,一块板子而已。”
宁砚想甩开他,结果甩不动,怒极了似的瞪他,心里那股邪火不知该冲谁发,这时宁善兴走过来,头痛一样揉太阳穴,压着嗓子:“你大清早就找不痛快是吧?”
宁砚瞬间红了眼眶,却没看他,只盯着梁凯禹。
梁凯禹改握住他的手,放手心里捏住。
宁善兴安抚佣人,遣散他们,冲宁砚道:“还有几天就高考了,你算过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