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鸣的手抖了下。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是的。
但他不敢说。
“你不回答我,你心虚了是不是?”
林子晋似乎因为觉得自己洞察了裴鸣心里在想什么而高兴,轻轻笑了起来:“我猜对了吧?”
“没有,”裴鸣说,“净瞎说。”
车缓缓停在一处别墅花园外,裴鸣推开车门下去,整理了下自己先前被林子晋蹭乱的衣领。
“你下车了?”林子晋问,“去哪了?”
“一个......很讨厌的地方。”
裴鸣的目光落在周遭的景物上,眼中闪过毫不掩饰的厌恶。
无论是精致的景观池,修剪整齐的灌木丛,还是造型考究的石膏摆件,都让他无比厌恶。
别墅厚重的大门被他推开,里面的水晶吊灯折射出华而不实的光亮,照得他眼睛疼。可他依旧路线笔直地向前,似乎根本不想多停留片刻。
坐在沙发上的中年男人霍地起身,颤抖地举起手中的拐杖指向他:“陆鸣!你给我站住!”
裴鸣悄悄关了手机上的麦克风,站在楼梯前冷声道:“我不姓陆。”
“你不姓陆你姓什么?”男人一张油腻的胖脸气成了猪肝色,“谁生你养你的?你有没有良心?”
裴鸣冷笑:“我妈生我,我妈养我,现在她躺在郊区墓园里,你要不要去她坟前问问刚才说的话?”
中年男人像只被扎破了皮的气球,气势骤然颓了下来:“但你怎么可以和你弟弟吵架呢?苏阿姨也是你的家人啊。”
“只有我还算这个家的人,你才能真正动用从外公和爷爷那里继承来的财产,”裴鸣说,“要是你真的这么喜欢那个女的,你怎么不净身出户和她私奔啊?谈一场穷人的恋爱怎么了?吃糠咽菜才算糟糠之妻啊。”
坐在男人旁边的女人嗤笑一声,将裴鸣上下打量了一遍:“那钱是我们自己用的吗?这么多年没你爸给你钱,你以为真能在娱乐圈混得下去?”
裴鸣和和气气地笑了下,眼中却满是厌恶:“苏阿姨,我花的都是自己的钱,不信您查查家里账目的流水,我什么时候沦落到要用他的钱办事呢?”
“顺带一提,”他话锋一转,“您抢了别人的家住着还舒服吗?准备什么时候搬走?”
女人一张擦了粉的脸登时变得更白,捂着胸口喘着粗气,尖声道:“小杂种,你给我站住!”
“我遵守和你的约定每年这个时候回来给老人家演一场戏,”裴鸣瞥了一眼中年男人,“希望陆先生也遵守约定,以后不要再随随便便打扰我和我爱人的生活,尤其是陆小公子。”
他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便向楼上走去。
这个地方曾被他称之为“家”。
“家”很豪华,家具都是从欧洲知名手工匠人那儿运来的,一楼大厅宽敞得能跳段踢踏舞,还有保姆供他驱使。
但裴鸣不喜欢这里。
他格外想念十几公里之外那个并不豪华,甚至不透着半点人味的小复式。里面住着一只脾气不好的长毛小猫,还住着那个外面裹着尖刺,心里却十分柔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