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妇人答道:“是不是她放的我不清楚,我只记得那一年我们的头牌歌妓,鹤子,她产下一名死婴后,不知道又从哪里抱来了一名男婴养着,说什么也不肯送人。”
“后来呢?”
“后来养到七八岁,鹤子就死了,我本来看那孩子长得眉清目秀的,还想留他下来当小倌养呢,结果那孩子犟得很,没关几天就跑了,我真是有苦说不出,白养了这两个白眼狼呀,大人!”
说着,掏出丝帕假装哭了起来。
邵二雪皱眉:“之后你还有再见过那孩子吗?”
“没有,要是有的话,我一定要将那小兔崽子……”美妇人突然意识到说错话,忙笑了笑,“我是说,从那之后就没再见过他了。”
“你还记得那孩子的模样吗?”
“记得记得。”
邵二雪对夜明说道:“准备纸笔。”
夜明:“是,公子。”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过后。
邵二雪根据美妇人的描述将那孩子的相貌画了下来。
那是一个瘦骨嶙峋的孩子,却长得眉清目秀,特别是那双圆圆的大眼睛,闪动着聪慧的光芒、一丝怯懦与倔强。
夜明疑惑道:“公子,一个七八岁孩子独自在外,会不会早就饿死了?”
砂月捅了捅他的腰,示意他别乱说。
夜明赶紧改口:“就算没饿死,这么多年了相貌变化肯定很大,这不等于大海捞针吗?”
美夫人插嘴道:“我觉得各位大人可以去乞丐堆里找找,说不定能找到。”
邵二雪看着画像,问美妇人道:“除此之外,那孩子还有什么特征吗?”
美妇人苦苦思索:“这个嘛……那孩子从小就跟着鹤子学习吹拉弹唱,算是会点东西的,不知道算不算?”
邵二雪将画像交给砂月:“既然如此,就去戏班子问问。”
“是,公子。”
之后的几天,他们不仅去了戏班子,连乞丐堆里都找过了,就是找不到想要找的那个人。
两个月后。
虽已入秋,但白天依旧炎热。
皇宫内。
莲池旁的“醇芳亭”里传出悠扬的琴声,附近长满了茂盛的青草和小巧的花卉,上空有几只蜻蜓在飞舞,水底则铺满了浮萍、睡莲与翠绿的荷叶。
柳疏影坐在廊台上,弹奏古琴的技艺依旧出色,仿佛只要她的手指一动,广阔无边的世界就独属于她一人了。
那种震撼心扉的琴音并非来自琴弦和琴身,而是从她的全身流淌出来的,就像日光一样。
服侍的宫女轻轻地扇着扇子,虽然已不似夏季那么炎热,可柳疏影的额头还是留出了香汗,脸颊上流淌着珍珠般的汗珠,在阳光底下变成了耀眼的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