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或许也可以说是不关心。
其实这么多年的相处下来,也总会有那么几丝温情。
每次晏钦送到公司的饭,他都会吃净。生病时他也会照顾自己。甚至结婚第三年的时候,顾琤还抱回来过一只小猫送给了他。那是晏钦第一次收到他的礼物,很是惊喜,日日精心抚养,但那只猫也只陪了他三年而已。
有一次晏钦没关好窗,猫咪不小心跑了出去。
后来便再也没回来了。
晏钦找了整整一晚也没找到,第二天灰头土脸地坐在马路牙上。
不知坐了多久,一抬头就见顾琤正站在不远处望着他。
晏钦一看见他,眼眶就红了,却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
“猫丢了。”等他走过来时,晏钦垂着头说道,声音中满是自责。
顾琤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他的身上,然后把他扶起,安慰道:“没事儿,我们回家吧。”
如果他不是结婚七年,顾琤第七次忘掉他们的结婚纪念日。如果他能有一次发现,每次他去公司时秘书端的牛奶他从未喝过。如果他能看到不知何时自己对他连笑容都开始敷衍。
那么说不定晏钦还会愿意为了那点他若有似无的温情而继续忍耐,这句喜欢也会逼着自己相信,他们也还能继续走下去。
可是哪有那么多如果。
顾琤向来薄情,对他从来都只是看似关心,实际上毫不在意。
那又为什么要说喜欢呢?
应该只是不习惯吧。
毕竟就算再怎么不喜欢,在一起七年,分开时也总会有几分不舍。
顾琤可以把这点微不足道的不舍当成喜欢,但他不能。
他已经糊涂了七年,再糊涂下去,那可就有些说不过去。
“顾琤。”晏钦叫他,声音中是自己都没有发现的疲倦,“不管从前我们感情如何,但现在的我不记得你了,也不想再继续这段婚姻,所以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意愿?”
顾琤望着他,黑色眸中波澜微起,声音带着说不出的喑哑,“你的意愿是什么?”
“离婚。”
顾琤闻言,喉头微微滚动,还未说话,就听晏钦继续说道:“顾琤,我不爱你了,求你放过我吧。”
顾琤还未说出的话,就这么被重新咽下。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明明是自己提的离婚,可是晏钦看着眼前的人,却只觉一颗心从内到外细细密密地裂开,一点点将他撕扯,太痛了。
这份畸形的感情在他身体里经久积年地生长,扎进他的肌肤,埋进他的肉里,吸干他的血液,缠绕他的骨骼。